“别说了,你如今需要好好修养,不能劳心费神。”他看我口中血流不止,慌了神,半搂着我拿袖子擦了又擦,捂着我的下巴不忍松开。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听你的,你别说话了好吗?”可惜任由他如何止血,都难以止住。鲜红之色染的他胜雪白衣,艳色一片。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快速点了我周身的几处穴道,将我扶稳坐好,开始为我传送内力。这种自损伤身的做法,对于如今的我来说杯水车薪,只救得了一时罢了。我想制止他,可惜浑身无力,口不能言,迷糊之间望着那张认真执着的面容,心中酸涩万分。

我的身体愈来愈差,每次蛊毒发作,皆是吐血不止,痛不欲生。后来疼痛减轻,我让白无心取了纸笔,给师兄写了一封信。我答应他过了年就回三清山,终究要失信于师兄。

印着花案的信笺上,写着师兄叶问舟亲启几个字,我思索再三,下笔写千言。

怎奈体力不支,一封信写写停停,许久才完成。白无心几次欲要劝阻,到最后仍是忍住了。担忧的神色难以遮掩,只得静静看着我,费尽气力,写下整篇。

数载照料,师兄带我如同亲出,素心至死难忘。元宵之约再难履行,望师兄见谅。天下之大,世有百态,心儿想去游赏玩乐,若师兄他日得空,可否替我去看望一位故友。

汴京茶寮的甜点,西湖岸上的纸鸢,带去药王谷,赠与一位叫做钟离幽的姑娘。

桃溪院里的美酒,师兄不必为我留着,花田里的栀子,还请师兄做成花笺。给心儿的木偶,一定要美美的,师兄勿忘。

一连写了三页,最后实在不知写什么是好,才罢休。看我停了手,白无心才松了口气,扶着我躺会塌上。

“可还有其他?”

我摇了摇头,费了一番周折,真是太累了。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那我替你将信寄出去,你好好休息。”白无心看我面色苍白,憔悴不已,将被子掖好,拿起信件,悄悄走了出去。

屋外风光无限好,我透过小窗下的阳光,观看着那只枯黄的手掌,骨节分明。本该是青春年少之际,竟是瘦成皮包骨头了,仿若老妪。

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竹林深深,葱郁夺目。我静卧软塌,望着一窗之景,却是整个天下。为了杀了钟离昧,我内息倒转,气血攻心,蛊毒已达心脏,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