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正好有空闲,泷川青弦去疗养院缴纳了费用,终于是把前阵子的欠款补上了。

这段时间事务很多,以至于他又一次隔了很长时间才能见由纪子一面。

听照顾由纪子的护士说,由纪子吃了药之后并不见药效,精神状况依然没有改善。

于是他来到病房前,推开门,便见到抱膝坐在病床角落的黑发女子。

由纪子听见开门声时身体一抖,她将头埋在膝盖处,耳边的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越发清晰,她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

“日安,由纪子。”

无人回应,泷川青弦也不在意,来到床侧坐上去,一手撑在身后,眼睛盯着由纪子,“护士小姐说你吃了药没有效果,真是坏孩子——”

他当然猜得到是由纪子故意藏着药不吃,轻易地在枕头下找到颜色各异的药片放在手心,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这些可是我花钱买来的,也是为了由纪子好才这么做啊,所以要好好吃下去啊。”

“既然由纪子这么不听话,那只好惩罚一下了——”

泷川青弦眼眸弯起,接来一杯纯净水,将药片垫着纸巾放在桌面上,用药瓶底部一点点将其碾成粉末,然后把粉末尽数倒进水杯中。

看着浑浊不清的药粉与水的混合物,他递到由纪子面前,“这次一定要全部喝掉哦。”

由纪子却是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缩紧身子,嘴里开始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无非是“怪物”、“不要过来”、“去死”之类的,泷川青弦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一只手抬起由纪子的头,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力度不容反抗。

由纪子开始胡乱地反抗,药水洒的到处都是,少年一面压制一面注视着她那毫无作用的抵抗行为,看着她紧蹙的眉心和呛水后痛苦的表情,嘴角缓缓上扬。

看啊,由纪子正因为他而痛苦着,正是因为他才拥有如此鲜活的生命力啊。

他正为此感到满足,爱是虚无、是妄想,他如此奢望着,却恶劣地折磨对方,仿佛要深深地将自己刻进她的骨血,让她无时无刻都记着这个曾被她杀死的孩子。

是的,泷川青弦早就死了,死在十年前的某个夜晚,被由纪子亲手掐死的——

现在的他能够喘息,都是因为那一丝残存的执念罢了,被由纪子接受的执念,亦或是再次被由纪子杀死的执念。

他的生与死,只有由纪子可以决定。

所以由纪子必须好好活着,要健康地活着。

只是这一次……泷川青弦拿纸巾擦拭着由纪子被濡湿的下巴,面对由纪子充满敌意的瞪视,竟然有了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感受。

“呐,由纪子,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那个……在你怀孕不久就死掉的男人。”

泷川青弦看见由纪子突然颤抖着唇瓣,双手抱住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失控地发出尖叫,“啊啊啊!我不知道!!”

“……”泷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抬手想要安抚她却被对方奋力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