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就暂且怀疑你是解离性失忆。”道恩耸耸肩,“忘记关于自己的身份信息,过往经历,生活环境……”他低声说着,语气又轻又慢,若有所思。
“我注意到,你似乎对德布罗意没有任何印象?”
布鲁斯知道道恩在暗示什么——他在说自己可能曾经就是那个地方的人。
“事实上并不是没有。”他说,“在我的印象里,德布罗意是一位很伟大的物理学家的名字。”
道恩笑了出来:“当然,我学过物理。”
他摇摇头,放过了这个话题,“我注意到你很警惕,你受过训练吗?”
“你问我这个傻问题?”布鲁斯反问。
“是啊,傻问题。”道恩摇摇头,换了个姿势,端起酒杯在杯沿抿了一口,“那好吧,换个问题。”他说。
“你——受过训练吗?”
一个离开了掌控者的手指的酒杯已经近在布鲁斯眼前。甚至来不及听清对方话语中的最后几个音节,布鲁斯的手指就已经在身体迅速的反应下握住了高脚杯的杯茎,另一只手恰好挡在眼睛的上方,下一刻,在惯性的作用下,酒液泼洒在布鲁斯的手背上。
他听见道恩在对面轻轻鼓掌:“敏锐,专业,精准。紧急状况还能考虑到视线问题,很完美。”
此时,深红色的酒正沿着布鲁斯的手背滑到他的身上,手肘,因为反应敏捷,本该狼狈的面孔反而几乎没有受到波及。
“你受过训练。”他用的是肯定句。
道恩看上去对布鲁斯因为莫名被泼了一身酒水而产生的怒气毫不在意。他举起之前准备用来给布鲁斯倒酒的那个酒杯,向着布鲁斯微微抬起手做了个敬酒的姿态:“合作愉快。”
布鲁斯闭了一下眼睛,露出商业性的假笑。寄人篱下,他确实没有多少反抗对方的权利。
“在傲慢这一点上,您也受过训练。”
道恩耸肩,并不将他的嘲讽放在心上:“也许,傲慢需要资本。”
“在你座位侧面放了干净的衣服,”他说,“你可以去盥洗室里整理一下,不过我估计我的老管家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应该准备你的尺寸。”
布鲁斯翻开座位旁边的暗格,取出里面的衣服。仍然是西服,一丝不苟地被折叠起来,他看了一眼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