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如今不过五六岁,因跟贾赦一块儿练了月余的武,看上去脸色比往日红润许多。

“父亲,母亲没事吧?”

贾赦将儿子揽过来,笑着道,“你母亲怀了弟弟,瑚儿想不想要弟弟?”

贾瑚一愣,“跟婶婶一样吗?”

自从去年王氏有了身孕,祖母也时常问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对,跟你婶婶一样。”

父子俩就着弟弟的问题聊了一会儿,张氏醒了过来,见丈夫儿子都在,不由愣住,“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俩怎么都在?”

“碧萍来告诉我,你突然晕倒了,请了太医来看,你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过这胎好像不是很稳,太医叫你近日多多休息,少劳累伤神,府里的事母亲已经接了过去。”贾赦简短的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

张氏明白了,摸了摸肚子,有些惊讶,她都五六年没怀上了,还以为自己怀不上了。

没过几天,二十八那日,王氏半夜发动了,好在府里早早请了产婆,煎熬了半夜,直到天将大亮的时候,才将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儿,贾政特意去请父亲取名,而后定了贾珠这个名字。

府里频频出喜事,也并不能挽回贾代善的寿数。

十月下旬,一日傍晚,贾代善忽然让人唤来三个儿女,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将儿女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妻子史氏。

贾代善的脸色开始灰白起来,但还是努力的想要握紧史氏的手,史氏反过来握住丈夫虚弱无力的手,眼眶红了,“国公爷……”

“宜兰,我对不住你,要先你一步去了。”

史氏泣不成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来惹我伤心。”

“当年,你刚嫁过来,不上一年,有了孕,我却要跟父亲上战场,不能陪伴你,赦儿出生时我也不在你身边,这些年来对你一直都有亏欠,却无法弥补。孩子们都靠你和母亲照拂,才能安然长大。从战场上退下来,虽然给你挣了个国公夫人的诰命,但我却坏了身体,不能陪你白头,如今还得把孩子们托付给你照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

史氏收不住眼泪,“国公爷……”

贾代善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终看着床顶,“宜兰,赦儿长大了,你可以试着依靠他了,政儿和敏儿还得你多多费心,我去后,会让赦儿去北边战场博军功,他没有读书的天分,要撑起国公府,别无他法……”

忽然,贾代善没声儿了。

史氏哭声一滞,意识到他真的去了,大声哭了起来。

“国公爷——”

门外听到史氏大哭的贾赦等人意识到什么,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

贾代善已经去了。

史氏悲恸得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