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心道, 荣公也不知给了存周什么令牌,竟让这小吏见了令牌就面色大变。
“余杭的县令难道查也不查,只听一面之词就定罪?”贾政眉头皱得死紧,很是不愉。
那小吏听了这话, 赔笑道, “公子, 小人也是奉命捉拿罪犯, 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人。”
至于岳士杰是不是被冤枉的,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差,根本没资格管啊。
“存周, 这差役也是奉命行事, 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了,”林如海看向被扣下的岳士杰, “岳兄且稍安勿躁, 我和存周兄去求见知府大人, 一定会还你清白。”
岳士杰闻言羞惭道,“士杰惭愧, 你们与我本是萍水相逢,却要连累诸位为我奔波,但此事牵扯太大, 你们还是不要惹祸上身, 还请诸位帮忙替我舅舅传个话, 至于旁的……”
“岳兄,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救了你,当然不会看着你蒙冤受屈坐视不理, 不然岂不是枉读圣贤书?”林如海正色道。
贾政也道,“如海说的不错,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既然跟京中的贵人有关,又岂是岳士杰的舅舅能摆平的?
他们来杭州的路上,已经听岳士杰说起过他的舅舅,论起来也不过是杭州当地的名士之一,虽在杭州有些名望,可真要较真起来,未必斗得过权势。
到时候别没救出岳士杰,洗刷他身上的冤屈,反倒还连累了岳士杰的舅舅。
岳士杰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柳景林递了一锭银子给那差役,道,“有劳差爷帮忙照顾一二。”
那差役虽有些心动,但还是把银子抵还,“这我可不敢收。”
且不说这是大街上,贾政这位荣国公府的二公子还在呢,他哪儿敢收受贿赂?
柳景林也没有硬塞给他,等差役带着岳士杰走后,才叹道,“余杭那边这么快就给岳士杰定了杀人罪,怕是伪造的证据链都做好了,到时候若要查,恐怕也只会查到岳士杰的头上。”
也就是说,这次要给岳士杰洗刷冤屈,可没那么容易。
“那也不能不管。”林如海叹道。
一路行来,他们跟岳士杰越是相处,就越是为他感到可惜。
岳士杰的才学不算上佳,但为人却极其出色,他们这一行人中,怕是只有性子较为冷淡的荆剑峰对他的态度没什么变化,但荆剑峰本就是这样冷淡的人,并不能拿来做参考,除了荆剑峰之外,一开始对岳士杰很防备的柳景林,在接触之后,对岳士杰颇为照顾。
怪不得岳士杰得罪了权贵,在临危之际还有朋友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他通风报信,实在是岳士杰太得人心。
就是不知道岳士杰到底怎么得罪了那位苏公子,才招来今日之祸。
“依我之见,要洗刷岳士杰身上的冤屈,还得从那位苏公子背后之人下手,若能知道他的靠山是何人,我们也好对症下药。”柳景林道。
林如海闻言沉吟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要查苏公子背后之人,我们恐怕要去余杭县探一探这位苏公子的虚实,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去见见杭州的知府大人,”他说着一叹,“希望这位知府大人跟余杭县的县令不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