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自己也总是喜欢在这棵树上睡觉。”

巴基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树杈走势:“从早上来学校开始睡到放学,然后装作正常上学的样子回家。”

“所以实际上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也不是很关心我到底有没有正常的和人类一起学习……”

他们闲聊着过去的话题,林德尔伸出手,毫不犹豫地一击横劈,巴恩斯紧跟着在断面上踹了一脚,将原本很粗的树干拦腰踢断。

破坏的感觉不像是在摧毁真实的树木,触感比起植物的坚韧,更像是在击碎玻璃。断面之下是类似传送门的扭曲空间,林德尔一条腿踩在树干的外沿上,转头提醒:“要跳下去了?”

“说真的,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种地方这么从容啊……”

巴基抱怨了一声,撸起袖子。

“毕竟上一次展开固有结界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待在越南的战场上。”

从固有结界的断面里,吹来不知道是什么组成成分的强风。风吹过金色的长发,露出藏在头发当中的一对狭长的耳朵。

“——所以这一次是三人一起来了结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开心。”

金发的妖精回过头,突然笑起来。

他们三人一起坠入了新的通道。

*

没有上与下的概念,也感受不到呼吸和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史蒂夫觉得整个五感全部都消失殆尽,但又仿佛是在失重的环境下被塞进了旋转当中的洗衣机里,连内脏都被剖切得干干净净。

等一切环境安定下来之后,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更加广袤的空间里。

这同样是熟悉的场景,明明熟悉,却又透出压倒性的异常来。

——这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九头蛇留下的基地废墟,具体来说,是那座巨大的光之井。而现在,那座巨大的深井并非空空如也,而是从中央伸展出磅礴的光柱,从深不可测的底端一路延展向没有太阳却仍旧明亮的天空。

“这个魔力的渗透量……”

巴基惊愕地抬头,即便是隔着一层固有结界,光柱所带来的冲击感仍旧能够强烈地穿透过来,将整片空间照映得白亮刺目,以至于那双平日里看上去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眼睛也在强光的刺激之下瞳孔皱缩,倏地拉成细线。

史蒂夫则是在睁开眼睛之前就被林德尔按住了眼眶,他短暂地放开对方的手腕,从空间口袋里摸出预先准备好的战术目镜:“王和丹尼尔他们如果想要动真格的话,准备还是很齐全的嘛。”

十二级遮光的战术目镜基本上等同于等离子弧焊接使用的防护面罩,在日常光照之下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而如今,这种亮得发白的场景当中,这种程度的遮光才勉强算是恰到好处。

在调整过的视野里,金色的光柱表面,篆刻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无法理解的纹路。

“这就是,伦戈米尼亚德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