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打算迎接死亡，但身体比意识还要快，在中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双眼，按照绫小路的话，双脚往旁边一蹬。足足有四个人合抱那么粗的光束就这样从他腰侧擦身而过。

他的余光注意到，有个人从楼顶纵身跃下，这则光束也从其余两个人中间穿过，直直地射向天际。

他突然感到呼吸一紧，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细微触感重新爬上他的躯干。他史无前例地感觉到了一种轻松自在，飘飘欲仙的体验。

“这是我计算得到的，人造卫星经由轨道运行，一年中离地球最近的时刻。”绫小路轻描淡写地说：“我把学院都市的超级计算机，树形图设计者摧毁了。”

“这样藏在血液中的发信器就没用了。之前你遇到的那位女士，拥有起死回生的异能，她治好了你的身体。

中也，你彻底自由了。”

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使得中原想要装作没听清绫小路说的话都做不到。他懵然无解，几乎一生都在学院都市的地下度过，就算来到地面上，也是为了追寻命中注定的死亡。

他就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手中被骤然塞了价值连城的宝物，连欣赏都不会，只会慌张地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绫小路抓紧他的手，带着他一阶阶楼梯走下来，从港口Mafia楼顶走到楼底。中原在这个过程中缓缓整理思绪，每当想对绫小路说点什么，问点什么的时候，低头看着他们紧紧缠在一起的手指，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绫小路已经把他觉得最珍贵的“自由”，完完整整打包好，送给了他。

走出港口Mafia的时候，中原注视眼前港口Mafia首领被那个请他吃辣咖喱的人送进医院，听见绫小路没有丝毫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啊，忘了告诉首领，今天是和侦探社交涉的时间，害得首领又没死成。幸好我已经提前请了长假，他扣不了我工资。”

“事到如今，你还想回学院都市吗？”

“当然。”听见绫小路的提问，中原依旧毫不犹豫地回答。就算他已经获得自由，但是他依旧牵挂着学院都市的复制人们。他不可能只顾自己逍遥，就不管他们了。

“中也，你永远都是风筝，变不成白鸟了。”

绫小路叹息道，但很快又说：“你也知道，复制人需要长期的营养液供应，才不会崩溃毁坏。而学院都市的营养液，一年就要一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