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的面色一变,变得不可置信,又暗藏狰狞。

“你竟然背叛我?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

江玉郎看着江别鹤的模样,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他就笑了。

“你知道吗?娘被你杀死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模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哪怕幼年时短短几年相处的回忆都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 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模样却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现在回想起来也依然是历历在目。

同样的愤怒惊愕、不可置信。

年少时候的他只能躲在桌子底下当一个旁观者,一个摆设, 而现在, 情形颠倒错位, 他成了那个背叛者, 而他的父亲露出了和他母亲一样的表情。

江玉郎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江别鹤。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我和你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所以当你挡了我的路,背叛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你对娘那样。”

江别鹤的眼睛仿佛受了伤的饿狼,凶狠又透着一股虚弱。

“因为我杀了你娘,所以你恨我?”

他在疑惑,他回想曾经,确定从没有在这个小子的身上感觉到对他的仇恨。

江玉郎的声音还是冷漠。

“不,她从不曾爱我,你杀了她,我自然也不会恨你,我厌恶的一直都只是你而已。”

他说完,把饭菜放在了地上,正对着趴在地上的江别鹤的脸前。仿佛喂狗一样的举动让江别鹤眼中的冷意更甚。

“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八岁那年,也就是我娘死后没多久。”

江玉郎直起身子,看着地上的饭菜,冷笑着道。

“当年我和卢大园的儿子起了争执,卢大园的儿子落水昏迷,你在卢大园面前抽了我一顿,并且罚我一直抄佛经为卢大园的儿子祈福。他一日不醒,我一日不准歇息,他昏迷了三天,我抄了三万多字的佛经,手酸痛无力,你不准旁人喂我,我就只能靠嘴吃饭,那几天我就是趴在桌子上低头吃饭的,卢大园的儿子醒来后见我那样吃饭,笑我和狗一样。”

所谓的争执,不过是卢大园的儿子单方面看不惯被卢大园夸赞的他,不仅嘴上阴阳怪气,暗地里还想要绊倒他,却被他反过来绊进了池塘里。

结果就得到了江别鹤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让一个八岁的孩子连续不眠不休的抄佛经,绝对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而这一切不过是江别鹤想要展现自己的演戏罢了。

回想到当初的事情,江玉郎的面色越发冷漠起来。他用脚把碗往江别鹤那边推了推。

“父亲你现在中了软筋散,恐怕也是没力气吃饭的,所以就像我当初那样做好了,放心,我

可不想卢大园的儿子一样口无遮拦,我是不会嘲笑父亲你的。”

江别鹤气得青筋暴突。忽然道。

“你为了那个女人背叛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觉得她日后还敢信任你吗?你觉得这江湖中还有人会相信你吗?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背叛亲生父亲讨女人欢心的蠢货。”

“凡事都有利有弊,虽然我背叛了你,但在别人眼中,我为我娘报仇了不是吗?表面上,我站在大义这边。而且我可不是为了她背叛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江玉郎低头看着江别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