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家训了,但是从小背了无数遍,早已铭记于心的李寻欢没有一丝停顿就答道。“静以修身,敛以养德,淫慢不能励精,险燥不能治性。”

听到李寻欢熟练背出家训,李锦程的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严肃。“我不介意你辞官之事,毕竟人各有志,你志不在此没人能勉强你,但咱们李家百年传承,哪位子弟不是恪守君子之行,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身为家主,流连烟花之地之时,可想过咱们李家的百年清誉!”

李寻欢被李锦程这一喝才猛然惊觉自己之前为了让林诗音对自己失望所做的事情有多不妥当。

但事已至此,李寻欢虽然后悔,但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为自己开脱的。

“小弟自知酿成大错,甘愿受罚。”

“大表哥。”林诗音突然说话。“此事皆因诗音而起,二表哥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诗音死心,要论起来诗音也难辞其咎。”

李锦程看着直直跪在地上,小脸煞白的林诗音也是心中一痛,只能叹息一声问。“你有什么错?”

“错在诗音故作糊涂,明知二表哥有意放弃,却依旧试图坚持,若是诗音有眼色点儿,早顺了二表哥的意,他也不至于自毁名声。”

“诗音!”听林诗音如此说,李寻欢心中痛极,但林诗音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叫她,依旧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地跪着。

“你有错。”李锦程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错在这儿。”

“你可还记得你爹是谁?”

林诗音当然记得,在幼时已经模糊了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是当今的太傅,是当朝从一品,极为受文人官员敬重,谥号文正的林大人。

“你身为他的独女,理当好好守住林家的清名,将林家的荣耀好好传承下去,虽然上无长辈,但你要知道你的婚姻是由不得你使小性子随意决定的。”

因为李家和林家是连襟,李老爷当年也极为敬重林大人,在林大人和林夫人故去之后就把林诗音接来李园抚养,临去世之前还嘱咐李锦程说,如果日后小儿子和侄女的婚事成了,生下的孩子里必须至少有一个得跟林诗音姓林,若是日后两个孩子的婚事出了变故,就为林诗音招一位品行良好的上门女婿。

当时李锦程还觉得是亲爹多虑了,小弟和表妹的关系一直很亲密,两人的婚事几乎是板上钉钉,又怎么会有意外呢?

现在想来或许还是李老爷看得清楚,一语成谶。

林诗音被李锦程的话说得一脸羞愧得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