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夕阳转过一个角度,凯迪听到一阵从容不迫的脚步声,从垫子上坐起来,正好看见利威尔穿过门口进了训练室。

利威尔瞟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坐在长凳上解自己的绷带。

彼时的空气是淡淡的红茶色,高强度的训练过后,利威尔过于白净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许血色,他衬衣顶端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领巾随意地搭在左肩,颈上沁着薄汗,散发出男性特有的迷人气息。

可即使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形下,他细长的眉角依然透露着与生俱来的凛然不可侵犯,不需要任何语言或行为的加持,锐利而深沉。绷带从他结实好看的手臂线条上褪下,他的手指修长,指节明晰,非常漂亮。

凯迪收了收神,不禁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安,便开口对房间另一角的利威尔说,“对不起,今早的事,你不要当真。我无意冒犯,只是一直都想跟很厉害的人打一架。我听说那种被逼入绝境的一无所有,能够成为人生的财富,因而我很好奇。”

“是谁说的?”利威尔淡淡的音调穿过整个空间。

“一个很有声望的建筑师。”凯迪道。

“嘁,那种家伙怎么能懂什么是一无所有。”刚脱口利威尔就意识到说错了话,不由得抿了下嘴。

凯迪捕捉到这个细节,随即摆摆手,发自心内地说,“别在意。‘我们’这种家伙,就是习惯装腔作势,你就当我一时冲动,没事找事,千万别当真。”

没错,即使在此刻凯迪依然在装腔作势,强撑着想把这事赶快糊弄过去。一向对暴力嗤之以鼻的她,实在不敢说,也不想承认是被利威尔施暴时所表现出的无与伦比的控制力和毫不偏差的精准所吸引,一时难以自已做出有失矜持的举动。

那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暴力——恰如其分的残酷,像是一种具有意味的形式,美到令人窒息。

意识到这点的凯迪,懊恼而惭愧地垂下脸,丝毫没意识到利威尔起身走了过来。等她再抬起头,他已经站在凯迪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好似要拉她起来。

“谢谢。”凯迪莞尔一笑,想都没想,将手搭了上去,依着利威尔给她的力离开了垫子。

他的手好热——这是那个瞬间凯迪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可下一秒利威尔便猝不及防地松了手,没等她站稳,募地,就结结实实摔了回去。

凯迪条件反射般用手肘撑起上身,仰着脸愕然地看向这个前一秒还无比绅士的男人,一声惊叹卡在嗓子里。

“你不是要打架吗?”利威尔一脸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