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很多人笃信建筑设计是一门科学。几何、人体、魔术、象征主义,建筑内外的每一个部分,都因为比例而归属于一个系统。”凯迪从桌上的小盒里取出一支烟,放在唇边点燃,吸了一口,“人的身体比例由神创造,人是上帝的影像,所以建筑要镜像人体的比例。这样便是拥抱和表达宇宙的秩序。”
“秩序?”利威尔从凯迪的指间摘下那支烟,顺势吸了一口。凯迪在薄薄的烟雾中看着他好看的手指,伸手把烟夺了回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好了!我不抽了。”
“就是一种和谐。”她双手抱臂,笑了笑,继续说,“科学和艺术都是在追求和谐,对自然的认识,规律性的认识和自然界的和谐是同构的。同样的,音乐追求音律上的和谐,绘画追求构图,色彩的和谐。”
“有人提出过一个很有趣的发现,建筑中规律性的本堂长宽比,可以用一个和谐的音阶来书写:如果两根弦在同样力度的弹奏中振动,弦长一半的短弦音高比长弦高八度。这种错位的发现,让音律的调性可以在空间中被丈量。”
“弥漫在宇宙中的神秘谐音。”她低下头说,“把音乐中显现的和谐应用到建筑上,从哲学上和几何上把人体描述成圆形和方形。有时候,我也会疑惑,建筑到底是概念设计还是营造空间的问题。”
“但是我相信,完美的人体中存在世间万物。”凯迪看向利威尔,“只有靠近生命才能拥有丰富的内涵,拥有生命之美。”她把目光移向窗外,“可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越是接近理想化的,纯洁崇高,就会越有距离感。”
利威尔的目光透过窗子,视线的那头好似无穷无尽,有着无法触及的空间。
“这些都是我从书里看到的。可这世上有太多书里找不到的答案。”凯迪笑了笑,而后叹气般慢慢地说,“我想看看真正的巨人。”
总之,不知道前面的话利威尔有没有听懂,这一句,他明明白白听懂了。
***
晚餐后,哈德森太太不安地找到凯迪。
她把凯迪带到走廊的尽头,紧握双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她的语气焦急而严肃,“你还有个男人,小姐。”
尽管她临时出了趟门,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可是因为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她显得很受伤。
“你没有必要紧张,你可以不用把他当作客人。”凯迪对她说。
“那么要我去把客房收拾好吗?”她说。
“不需要,他跟我住在楼上。”凯迪说。
“好的,我现在全都清楚了。你真应该提前告诉我。”哈德森太太沉默了片刻,又说,“因为我没有提前准备,所以下午的时候,你用冷水在你房间的浴室洗澡。”
“这都是小事情,哈德森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