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挂上了电话,她就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多多少少感受了一丝牵挂——她不禁楞了一下神,我居然也会开始担心一个人,这可真是有趣啊……她带着点儿奇异的超然态度审视内心,然后沉浸在这种完全新奇的体验中微微出神。

这神情是如此微妙、以至于她的经纪人一见之下就不由得叫出声来:“嘿,你怎么了,亲爱的?中邪了么?”一边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远野薰没做声,顶着一副深思的表情盯了他半晌,直看得他心中发毛,才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可不就是中了邪么——中了……的邪——”一边哼笑着施施然走了。

留下贝克曼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姑且不管是中了哪位神祇的邪,工作还是得继续。第二天远野薰就与经纪人一道出席了一场颇为重要的酒会。上流社会的场合总少不了彬彬有礼的英俊绅士与锦衣华服的美丽女士,即使对交际不感兴趣,就着这群精英人士的容貌风度也是勉强能打发时间的。

这原是远野薰的经验之谈。可约莫是胃口被某位先生养刁的缘故,没有那个人在场的酒会,让她觉得格外无聊,几乎像是在被人谋杀生命那样难捱。她的态度就在礼貌之外显得冷淡起来。

“这里就这么令你无聊吗?”经纪人先生保持着微笑压低声音:“好歹笑一下啊。”

远野薰轻蔑的挑了下眉毛,“你这是在跟艺术家讲人类的规矩么?”

经纪人嘴唇动了动,到底懒得再说什么。

算了,随她去吧,贝克曼面无表情地想,艺术家甩脸子算得什么大事么?当然不算,正好相反,他们周围的人就吃这一套,还吃得很高兴。

就在他这样自我安慰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人笑了起来,那声音里流露出的笑意是如此真情实感、以至于引得附近好几位年轻绅士情不自禁看过来,“哎呀——是我看错了么?这不是我们的后辈先生么?”

贝克曼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青年正朝着这边快步而来。他身姿挺拔,一头卷发张牙舞爪的恣意弯曲伸展,翠绿色的眼睛锐利有神,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英俊无匹——不是幸村精市引见过的后辈切原赤也又是谁?

原来是爱屋及乌。贝克曼悻悻的暗哼一声,面上带着微笑打招呼:“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切原先生。”

“您好,贝克曼先生。”对方非常礼貌的寒暄,“见到您很高兴。”

“哟,很像样子了嘛。”远野薰笑眯眯的调侃道,“切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