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质问般的尖利女音,绀野凪瞪着眼前的男人挂着的熟悉得在即将褪色的记忆中快成为一种烙印的笑容,耳边是男人风淡云轻又千斤坠般的话语。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股寒意从心口涌起,窜入血管,顺着温热的血液向四肢流动。绀野凪后退了一步,呼吸似乎一瞬间变得困难起来,似乎是谁抽走了室内的空气。如水般的沉重感压迫着她的胸口,她看着男人脸上那一种混杂着轻微的无奈与对某种命中注定的释然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毫无意义的傻子般。
“你是去送死的。”她喃喃自语道,又像是在对男人说话,在绀野明再一次试图触碰她时,少女再度向后退了一步,“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她完全明白了,这个男人,居然该死的和她一样固执。
那一双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黑色的阴暗在她的眼底蔓延成藤蔓般的细丝,丝丝连线成网。绀野明笑着叹了一口气:“原来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呢。”
“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对异能特务科衷心到这份上的被洗脑的士兵?”
近乎逼问般的嘲讽扑面而来,像是冬日的寒风料峭,绀野明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被洗脑,小凪你就不会被我藏到现在了。”
“所以你就一门心思去死?”绀野凪冷笑一声,绀野明看着她,同样是墨色的眼却宛若包容的深海般澄澈,“小凪获得了自由吧?”
“既然如此,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伸出手,这次没有被躲过,而是轻轻地按在了少女的头顶,揉了揉,“能看见小凪现在的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绀野凪这么多年来,本想着一切都能放下了,但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根本上就是某个人一意孤行自找死路,即使是已经晋升到能与森鸥外一言语明讽暗斗的她,也不免被男人的固执气的怒火上涌。
“行吧,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绀野凪冷冷地哼了一声,“自从你死后我就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察觉到男人笑着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哼笑着转过身,“跟着一个黑心医生替他打白工,最后一路升到港口黑手党干部职位。”
“一切都多亏您那么早就自寻死路呢。”少女虽然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却仿若一柄利刃,那明晃晃的在尖端一点毒汁,“以至于后来异能特务科居然跑来找我呢,想要通过你来迫使我加入呢。”
“当然,我可不会念在您‘死的早’的份上对他们优待什么呢。”
说到这里,她把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拿出来,特意地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仿佛是在笑着的唇一点点清晰地吐字:“顺便还和一个自杀爱好者黑泥精结婚了,是不是很好呢,我亲爱的哥哥桑。”
“结婚?!”绀野明这下是彻底失去了笑容,阴云密布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怒火,“你才几岁就结婚了!对象还是个……”
绀野凪替他重复补充了一遍:“自杀爱好者黑泥精。”
“我不同意!”绀野明这回是彻底管不上什么了,然而面前的少女巧笑倩兮地望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贴着唇角,“不同意也没办法呢,谁让明你那么早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