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虎眸微眯,警惕地对这今日尤显冷沉古怪、好似心事极沉的憨王不住打量。

——究竟是出

了何等不得了的岔子,竟连缺心眼如项憨子也觉棘手、做这忧心忡忡的模样?!

吕布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大事不好。

越是想不明白能出甚么岔子,他就越是不安,哪能由着项羽同他打哑谜,立即开口问道:“大王召布来此,可有急务

相商?”

经吕布这么一催,项羽眉宇紧蹙,却终于下定了决心。

——罢了,既奉先甚肖他少时脾性急烈,他若阐

明要害,定可领会。

于是在吕布紧迫逼视中,这面沉如水的威严霸王,在磨磨蹭蹭半天后,终于动了动一直紧紧抿着

、透着股摄人的冷凝肃杀的薄唇。

下一刻,就听这霸王缓缓开口道:“战况迟滞不前,士气必将颓下。再候三日,若

仍无捷报传来,大军亦需开拔,由孤亲率,北上伐齐。”

吕布瞬间听明白了:这憨子急脾气,闲太久而心慌,实在等

不及了。

对速战速决这点,吕布曾经也深以为然,甚至颇为推崇。

他看着吞吞吐吐的项羽,不禁想起了当年一度

以亲身上阵猛冲猛打、攻无不克为傲的自己。

然而越到后头,越是只仰仗单兵作战的骁勇,就越注定早晚要倒那力竭

受擒、孤立无援的大霉。

若不想将仗打得旷日持久,落得精疲力竭,就需在用策攻心时多费些功夫,事半功倍。

——只可惜。

吕布下意识地抚了抚毫发无伤的颈子,牙根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咬得死紧。

每当想起白门楼那日,

他都必将忆起被生生缢死的屈辱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