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
崔桃刚开口,就听韩琦再度发话。
“做寡妇。”
“也行,可一个寡妇是没可能把凶手勾出来。”崔桃提醒韩琦道。
韩琦明明听清楚她的话,却置若罔闻,转头交代别的事去了。
在场人懂韩琦这点心思的人不多,但张昌心里却明明白白。他家郎君非必要时候,不会随便开口,偏说要崔桃做寡妇,可见他并不想让崔桃以身犯险,哪怕是很微小的可能。
傍晚的时候,崔桃就打扮成了妇人样儿,她把水粉颜色调安了,扑在脸上就让肤色变黑了一些,还点上了雀斑,灰蓬蓬地裙裳往身上一套,在系上半旧的头巾,眉眼里再多了几分市侩,怎么瞧她都像足了一名已婚的市井妇人。
王四娘见崔桃此状,不禁惊叹:“这可真是扮什么像什么,上次花魁那副打扮,便惊呆了我们了,这次更是,不论哪一位都和娘子本人完全是两个样子的感觉!”
“明明这五官模样没变多少,却叫人不敢认出是同一个人。”萍儿跟着感慨道。
崔桃当初去天香楼做卧底的时候,大家还担心过她的画像曾在外城内张贴过几天,容易被人认出来。可当她打扮好一现身的时候,便没人有这种担心了,只觉得她就是花魁,她若不是花魁,这世上便没人配当花魁了。至于原来的崔桃是谁,大家在面对花魁的时候,都险些忘掉了。
萍儿不禁好奇询问崔桃,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
“我以前也假扮过别人,但被人一眼就拆穿了。”
“那你假扮别人的时候,是不是还会幽怨地看人,说话也像你平常那样柔柔弱弱?”崔桃问,
萍儿不解,“这有何问题?”
“服饰的不同,妆容的微调,不过都是起辅助作用,灵魂演绎才是人物扮演的最核心关键。”崔桃道。
“灵魂演绎又是什么东西?”萍儿更加疑惑了。
崔桃今天心情好,就跟萍儿多讲了几句。
“将你想要假扮的人物化成一个真正鲜活的人,让她和所有人一样,有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以她的立场去看,去感受,去谈吐做事。即便是有人认出你和一个叫‘萍儿’的小娘子长着同一张脸,也要让他们觉得你就是你,你和那个萍儿不同。
总之,就是舍弃你本来既定拥有的一切,然后把新人物的一切装进你的身体里,你要比任何人都肯定自己就是这个人,而不是等着别人去肯定你。”
萍儿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是说我要完全把自己当成那个人,可是这太难做到了,很容易就忘了。”
“自然是难做到,不然人人都是扮演高手了。”崔桃告诉萍儿,若有心想学,就要经常琢磨,反复练习。
萍儿忙点头,很感兴趣道:“我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