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王钊摇头,“之前我也这么认为,但如今头颅寻不到的情况有了新的解释,我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凶手都那么明目张胆抛尸了,不怕官府发现尸体来查他,又岂会屑于做转移嫌疑这种事?”

“有道理。”李才不解,“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时,地利,人在。”

韩琦的回答过于简洁,令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理解不上去,于是大家同时看向崔桃,都指望她来解释。

“凶手若有意选择在放榜之后去杀害袁峰,就需要合适的杀人时机,总不能在客人众多的杨二娘家将袁峰直接打倒,再明目张胆地将人扛走,太容易暴露了。他需要一个合适的作案地点,以及作案时间,僻静的街道,夜深人静,便非常合适。如此打晕或杀害了死者,既不易被人发现,也便于他转移尸体。”

众人恍然大悟。

方知由此就可以推断出,死者袁峰很可能是在从秦侯府出来之后,折返杨二娘家的途中,遭遇凶手被杀。

王钊立刻派人去沿途调查所有从秦侯府到杨二娘家可行的路,并分析寻找其中最适合凶手作案的地点,以求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以佐证他们的推论。

这时候,欧阳修被请到了开封府。

情况果然如韩琦之前分析的那般,死者袁峰性子内敛,极少惹事,平日里与他来往的都是一同科考的书生。至于袁峰家里的情况,欧阳修表示袁家祖上曾有过一时显赫过,其曾祖父曾做过京西南路的监司,但到他祖父那一辈就没落了,至袁峰父亲这一辈更是人丁凋零,只有他和袁峰父子两个相依为命。

“他母亲当年在生他之后,久病不愈,他父亲便借了不少钱为她治病,却终还是没能把人留住。那会儿家徒四壁,日子艰难,还有追债的时常找上门来。后来还是得了友人接济,父子二人才得以度过难关。再之后日子就渐渐好了些,勉强可以供他读书。”

欧阳修表示后来袁峰家的境况比他家还要好一些。他家却是连笔纸都置办不起的,袁峰家尚且还能买得起书,都不必用手抄本。

“当初穷成那副样子,不知是哪一位友人肯借他们钱,不担心他们父子还不上?”崔桃质疑道。

“这倒不得而知了,我也只是听袁峰提过一嘴。”

韩琦问欧阳修可知袁峰臂上的蝴蝶有何他意,为何袁家长房子孙要刺青这个图案。

“这说起来就有些故事了,他们袁家再往上的祖宗,据说当年就是靠着蝴蝶救了命,发了家。袁家祖宗信奉蝴蝶是他们袁家的守护之神,故而便有了长房嫡子孙都要刺青蝴蝶的规矩。”

欧阳修表示他得知的这些,皆是袁峰当年亲口告诉他的。因觉得新鲜稀奇,所以记得特别清楚,故而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