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便令崔桃担起责任,将府库所有物品一一清点记录清楚为止。

这一句话乍听倒是简单,殊不知着开封府的仓曹府库里有多少东西,在场的只有韩琦和周初锴最清楚。毕竟是大宋都城,全国排第一的府衙,东西自然多。包括粮草在内,还有数以千计甚至万记的各类其它东西,且不说别的东西了,只墨和砚这块就近百类,并且每一种记载的时候种类、数量、出处和所放的位置都要列清楚。

但是没在开封府当过官的人,自然是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比如吕公弼和崔茂。他们都料到库房的东西应该挺多,却也以为不过清点几日就完毕的那种‘多’。

韩琦问周初锴,对这处置可还满意。

周初锴却没应承,而是询问看向吕公弼:“倒是可以,不过若吕二郎觉得这处置不合适,不用了也行。”

吕公弼也意识到自己的求情,令周初锴开始顾忌他的身份了,反而更加警惕了,觉得自己不好给父亲添麻烦。毕竟他如今跟崔桃的婚事,他母亲还是不愿意的。若再因为崔桃的事给他父亲增了麻烦,只怕阻碍会更多。

“即是她该负的责,周仓曹倒不必为此顾忌。”晚两日离开开封府罢了,倒也不是不能等。

“好,那这赔罪书可少不了,这事儿责任不在我。”

崔桃便写了赔罪书给周初锴,周初锴这才消停了,跟众人告辞。

韩琦随后也告辞,给崔茂和崔桃父女相聚的机会。

当屋子里只剩下崔茂、崔桃和吕公弼的时候,崔茂蹭地起身,抬手就要朝崔桃脸上打。

“你个混账东西,你到底要给我惹多少事!”

“若嫌我碍眼,何不写下一纸文书,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崔桃憋很久了,乍然抬眸看向崔茂的时候,目光里透着冰冷的犀利。

崔茂怔住,被崔桃这般冷静的眼神儿给吓了一跳。

吕公弼随即意料到事情哪里可能不对,瞧她这态度,刚刚发生的事怕不像是一个无意间的错误?

崔桃犀利的目光随即扫向吕公弼。

“上次跟你讲明白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你当你通消息给我父亲,带我回家,一切便都会如你的意了?”崔桃反问吕公弼,“我的意呢,谁在乎过?打着‘心悦’的幌子,行自私自利之举。你比我道貌岸然的父亲,只好了那么一点点。”

崔茂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拍桌指着崔桃:“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难听么?原来父亲也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的道理?我还以为你骂我,说我‘不值’的时候,不懂呢。”崔桃接话道。

“你——”崔茂气得脸色通红,以至于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