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劳受刺激地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桃问:“谁是锦秋?”

屋内四名伺候的丫鬟之中,有一名身穿绿衣年十七八的女子上前行礼,应承她就是锦秋。

崔桃打量这丫鬟的姿容,倒真不愧是府里的一等丫鬟,有样有貌,乍瞧着也像很规矩。

“可是你传了此话?”崔桃质问。

锦秋愣了下,焦急跪地解释道:“婢子没有,婢子偶然见韩推官的随从拿着的笼子,里头装着长羽的活物,便在煮茶的时候与厨房的人闲聊,说那活物也不知是什么,谁知那些人就乱传了呢。”

锦秋急得哭起来,连连磕头赔罪,请崔桃和韩琦宽恕她。

崔劳尴尬地起身,也对韩琦作揖赔罪道:“怪崔某驭下不严,让韩推官笑话了。”

韩琦知道崔桃不是因小事就闹的人。

“我不过刚来,贵府一名婢女之言便得满府皆知,这可不止为驭下不严。”

这是崔桃打算说的话。

韩琦在官阶品级上高过崔劳,此话由他来说倒是更合适,便先行替崔桃把话说了。

“是是是,崔某一定好生处置此事。”崔劳狠狠瞪一眼锦秋。

锦秋低着头,身子簌簌发抖,轻轻啜泣落泪,竟彰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美。

人哭是哭了,但哭得很有别味儿,也不像是因为真的害怕才哭。

“复述一遍你的原话。”

崔桃警告锦秋不许错一个字,回头她也会找听她造谣的那些人复述。

“错一字便受十杖。”

崔桃说完还不忘提醒今秋,让她在这前院受杖刑,可是要扒了裤子打的。

崔劳闻言便想说崔桃,韩琦刚好朝他看过来。崔劳立刻闭嘴了,总不能给外人瞧笑话。

锦秋两度用她含泪的杏目望向崔劳,见崔劳根根本不看自己,也没有为她说话,只得按照崔桃的要求实话实说。

“婢子说:‘韩推官随从提着一竹笼,里头瞧着装俩活物,挺大的,还有一根灰羽落在地上,也不知什么活物。不过瞧着那随从一脸喜悦的模样,想来是有什么喜事了呢。’”

锦秋不敢不说实话,挨木杖倒不算什么,但若真被当众扒了裤子打,那她以后在崔家就没脸了,头都抬不起来。

崔劳本听锦秋的解释真以为她无意。可如今一听这原话,什么‘挺大’、‘俩活物’、‘灰羽’、‘一脸喜悦’、‘有喜事’……哪里像无意?对,她确实没提大雁,但这些话听起来她就是摆明了在说大雁!谁听了都会误会!再者说,这涉及求亲的喜事,在人来人往的厨房一念叨,那肯定传得飞快,她作为前院一等丫鬟岂会不明白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