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闲了会画一两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世界小心翼翼抱着的画作,“这是你的作品?”
世界摇摇头,很坦然地承认,语气仍然很欢乐,“我才没有这样的艺术细胞呢,这是学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很显然,她对于自己受到学弟尊重一事感到十分得意,见谁都想显摆一下。
幸村只是微微笑了笑,过分纤长的手指慢慢地捡着碎纸。即使是这样琐碎而简单的动作,由他做起都显得很是好看。
两人之间不自觉就安静了下来。天台的风缓缓吹起她的头发,世界把碎发拢到耳后,捡完纸屑的她蹲得脚酸,便站起了身子。
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篇沉默,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虽然即使是对着陌生人她也有办法和对方聊上半天,但是面对看似温和的幸村精市,世界反而拘谨了起来。这个少年身上总是不经意间带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关东大赛决赛也快开始了吧。”先说话的反而是幸村,而且提起的话题还是世界以为他会最不想要说的话题。
世界点点头,“我和大石说过那天会去加油的。”她说到一半想起青学决赛的对象正好是眼前这个人所率领的立海大,不由有些尴尬。但她转念一想,为自己学校加油有什么好尴尬的,她应该为自己的爱校情怀自豪才对!于是她的表情又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那天也是我手术的时间。”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世界干巴巴回应,“好巧……那,那手术加油!”
“手术失败的概率很高呢。”口里这样说着,幸村脸上却仍然挂着说不出意味的微笑。如果他是苦着脸的话,世界倒还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这种不按剧本走的形式让她越发焦躁起来。
她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在她看来很有效的鼓励方法。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再坚定不过的语气说道:“你一定会痊愈的!因为我梦见你站在球场上了,我的梦一向很准的!”
幸村精市只是微笑着看她。
生怕他不相信的世界赶紧把心灵之友拉出来打包票,“这是真的,切原也知道哦!”
“嗯,所以一定可以好的!我都已经梦到你站在球场上英姿勃勃的样子,很多女生都在为你尖叫呢。”她再次重复,仿佛多说几次就会成为事实一样。
很少经历周围人生离死别的世界始终觉得死亡这种事情距离她十分遥远,更何况她可是女主角,女主角不希望死的人一定也会活下来吧。当然,她早就自动地排除掉这世上还存在着以虐主角来推动故事的后妈。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回想着老师上课所说过的种种身残志坚的例子(喂想偏了啦),在终于想起张海迪这一号人物时候,幸村终于开口了。
他点头,仍然是那种平静的微笑,“我也觉得我不会死。”
那种语气就好像你真的想多了一样。
说话行事常常让人咬牙切齿的世界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想掐死她的那些人的心情。
“你不高兴我会痊愈吗?”
“啊?”被这么一反问,自诩为真善美女主角的世界赶紧摇头,坚决不承认这点。在对方的眼神下忍不住为刚刚自己的想法而羞愧。
对啊,她明明很希望他好起来的,在刚刚怎么又有想抽他的冲动呢?当然此时的世界并不知道这两种想法也是可以同时并存的,就像是她希望切原生活得好好的但也不妨碍她不时欺负他一下。
弄不太清楚的世界很快抛弃了那个念头,用让人听了就充满干劲的声音说道:“嗯,那就快点好起来!大石他们也希望能够在球场上和你们堂堂正正地比一场。”
看大石做的好几本笔记就知道青学将立海大看做一个强大的对手,以大石的性格,他肯定不想看到对方因为生病而无法站在球场上。
“立海大是不会输的。”淡淡的话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自信,并非虚张声势,而是那种在他眼里,这就是事实的笃定语气。
这个人在这点上和切原很像呢。切原平时也是很好被她欺负的样子,但是说到网球也是这样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模样。或者说,这是王者立海大独属的骄傲。
每次切原这样说的时候,都会让见不得他得瑟的世界给他一个暴栗,但是面对这位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世界立马怂了。幸村精市这个人和手冢一样有这种让人小心翼翼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魔力。说到底,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呸呸,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应该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