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被文凉琴快速的回答给打断了:“骗人!”

碧绿的眼眸与眼前的人对上,属于冷血动物才有的特殊瞳孔变得细长,他并没有想到什么让她变得这样激动的事情,结果文凉琴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明明就已经……反正不准你说跟这个字有关的话!”

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明明就已经在和黑崎一护的战斗力,灰逝了啊。

乌尔奇奥拉有些不能理解她如此奇怪的思想,但是还是给出了刚才做出那个举动的缘由:“限制少了,我刚才离你的距离有八米。”

文凉琴起初不明白他说这个干啥,后知后觉她之所以能够追到乌尔奇奥拉,与这个限制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而距离的扩大与一件她一直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有关系,她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手脚失去了温度,良久才看着旁边的地面,低声问了一句:“你要走吗?”

好像就算答应跟她在一起,乌尔奇奥拉也从来没有说过要留下来。

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站着的,眼底黯淡一片的女生,薄唇轻启,说的却不是这个话题:“要迟到了,下去吧。”

说罢像之前一样揽住文凉琴的腰下一刻就出现在完全没人走过的员工通道的门口,文凉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呆呆地走上楼去上班。

这天她完全没有销售的心情,即便顾客从她的旁边经过她也只是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偶尔有人问她跟食用油有关的常识她也只是简单说两句,并不在乎别人买不买。

出乎乌尔奇奥拉意料的,今天的八个小时文凉琴几乎站在那里就没有挪过步子,这种情况一直保持到了下班,看着文凉琴完全没看到红灯就打算横穿马路的模样,他伸手挡住了她,语气比寻常稍冷一些:“看路。”几乎带着命令的口吻。

文凉琴这才反应过来,抬眼瞅了他一眼,收回步伐,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今天也没有抱怨腿疼不想走之类的,格外安静。

乌尔奇奥拉自然察觉了她这种情绪变化,走到一半,不疾不徐地开了口,打破了缠绕在两人世界里的沉默:“你在不高兴什么?”

文凉琴微微低着头并没有与他对视,仿佛在挣扎着不想沉沦进那双如深潭一样的碧绿眼眸中,“我们说好了在一起的,你却想离开,我难道该高兴吗?”末尾的反问甚至有些轻微的嘲讽,却不知道是对着谁。

乌尔奇奥拉略微偏了一下头,眼眸分明是漫不经心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却无论如何都给对方造成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像是嫌这样还不够,他从兜里抽-出手,轻轻搭在文凉琴的肩膀上,凑近了看着她的双眸问道:“我的哪句话给了你我想离开的错觉?”

文凉琴愣了,冷不防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与白天看到的冷漠并不同,似乎在路边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他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暖光,半天才有些心虚地问道:“不是吗?”

乌尔奇奥拉轻哼了一声,开口的语气仍旧慢条斯理,带着他特有的腔调:“如果你需要一个承诺,我可以答应你,在你的有生之年陪伴你。但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能够自主选择的情况下。”

他鲜少说出这么长的句子,而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是用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腔调,可就算是这样,乍然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文凉琴只觉得胸口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

刹那间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文凉琴当然没有错过他最后那个重要的前提,可此刻脑子非常不争气地重复回放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如果你需要一个承诺的话,那么我可以答应你,在你的有生之年陪伴你。

承诺,陪伴。

一整天的颓废和茫然立刻就随着这句话的出现而烟消云散,文凉琴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恢复了插科打诨的本性:“为啥是有生之年,我死了你就嫌弃我?”

“因为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死后的灵魂形式。”乌尔奇奥拉非常冷静地回了她一句。

文凉琴撅了下嘴,勉强承认自己被安慰了,这时才有空余去思考他刚才的那个前提,乌尔奇奥拉不是这个世界的,她当然知道。既然今天限制的范围大了,是不是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会以当初出现的那种方式,突然被送回原来的世界呢?

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文凉琴有些闷闷地抱住眼前的破面,再也不管会不会被别人当成蛇精病,冰冷的怀抱和冬天的空气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她却从心底涌上了一股温暖的感觉,声音透过衣服料子闷闷地传出:“我不想你离开。”

“我没那么容易死。”乌尔奇奥拉像是解释一样地淡淡说出一句话,语气似乎并没有将刚才的那种小事放在心上,眼眸左右看着也不知道是在打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