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头的质疑声,文凉琴重复了上一句话,然后不忘添了一句‘怎么办?’其实能怎么办,她说出来,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承担而已。
电话那头的人在安慰人方面口舌相当不伶俐,近乎是笨拙地重复着‘你别哭啊’这种话,然后变得跟她一样手足无措,就像是把技能都点满在了平时的斗嘴上了,遇到她这种事情,甚至比她还不知所措。
“没事。”最后反倒是文凉琴去安慰了她,其实,除了心理上巨大的落差感之外,除了已经完整送出去的一颗心之外,她好像没有什么损失。
大脑里不知道哪个部分在疯狂地抗议,让她好不容易平衡和安静的心又一次莫名不舒服起来,用平静的语气去压抑自己的情绪:“对了,你觉得,拥有之后失去和从未拥有,哪个比较痛苦呢?”
听着她用和往常无异地音调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个问题,七六有点儿心惊胆战:“那什么……你还是继续哭吧,你不要一边哭一边笑还装淡定好不好!求把你的黑-化状态收起来啊拜托!”
其实大概是都很痛苦吧,亲自经历了两个阶段,文凉琴自顾自地下了结论。竟然真的笑了一声,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安慰对方:“没事,不就是等嘛,我等呗。”
就算再怎么不甘愿,再怎么想要耍赖,其实也只能接受这唯一的选项。乌尔奇奥拉,你真狡猾。
比起正在努力调整心态的文凉琴,乌尔奇奥拉此刻的处境就没有那么悠然自在了。
毕竟,任谁死了以后到异世界晃了一圈再掉回来,发现掉回了自己刚刚成为破面的时候,都需要时间冷静或者是重启一下大脑。
虽然眼前那个看似和善,声音里却总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的男人,似乎并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笑的温文尔雅,向他伸出手:“新同胞,报上你的姓名吧。”
所幸乌尔奇奥拉的大脑一向是最高版本处理器的运行速度,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蓝染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以示臣服和尊重,闭上眼眸,耳边浮现出那一声声充满了情感的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青年的嗓音不轻不重地响彻室内:“乌尔奇奥拉·西法,愿为您效忠,蓝染大人。”
虚圈万年不变的天空上遥遥挂着一轮明月,一望无际的银白色沙漠浩渺仿佛能与现世的银河相媲美,可惜虚圈的夜空中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乌尔奇奥拉沉静如水的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倒映出来,走在虚夜宫偌大的走廊上,几乎只听得见鞋底和瓷砖的撞击声,一下下极有规律,在路过窗边的时候不由得往外看了一眼,在瞥到那荒凉的景色时,不由得顿了顿,然后又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往前继续走去。
只是在心下不由得想起那个人,如果她在这里的话,自己的耳边大概不会这么清静,毕竟那是个就算自言自语都能够愉快进行一天的人。
一想到在发现自己消失之后她的表情,乌尔奇奥拉的眸子里难得有了些情绪,大概又会露出那种明明在哭又要强装没事的表情了。
也许真是他们俩之间难以言说的缘分,文凉琴没能默默地待在房间里头哭一段时间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乌尔奇奥拉也没能安稳回忆他的穿越生活这件事,就已经被一阵久违的破墙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从墙壁那头走出来的人似乎是不耐烦虚夜宫这被设计地弯弯绕绕的道路,在发现自己破了墙居然又是一个走廊之后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那不高兴的表情却在看到淡定站着的乌尔奇奥拉时变得有些不同,唇角勾起一个兴趣十足的弧度,冰蓝的眼眸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一头桀骜不驯的头发彰显着主人绝不是个善茬的性格,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挑衅道:“正好老子最近很闲,你就给老子练练手好了。”
任何人类都不可能出现在此时的虚夜宫,看到乌尔奇奥拉象征破面的头盔和虚洞时葛力姆乔就明白这次似乎终于遇上了能够暂时缓解无聊的对手了,尽管他看上去瘦弱地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但环绕在他周身的隐约灵压却毫无疑问昭示着,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破面,是个站在虚圈顶端的强者。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就像是看到了路边一只拦路的小野猫一样,无视地简直不要太明显。
葛力姆乔却丝毫不在意这种无视,他就不相信自己一刀砍下去这家伙还能面无表情地走他的路?
事实上,乌尔奇奥拉确实不能够再保持着原本的姿态继续走路,但是他用和淡定的表情截然不同的反应速度,转过头单手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锋利刀刃,平静如水的眼眸不起半点波澜,静静注视着挑衅自己的豹子。
听到那头的质疑声,文凉琴重复了上一句话,然后不忘添了一句‘怎么办?’其实能怎么办,她说出来,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承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