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你的隐形衣。”邓布利多拿走了离他最近的那把扫帚,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便拿一把吧,我们要赶在暴跳如雷的阿不福思追来以前离开这里,希望这些扫帚不会让他失去理智以至于发现不了头上的黑魔标记。”

哈利飞快地披上隐形衣,骑在扫帚上,当两把扫帚迅疾地飞向霍格沃茨时,他的心蜷成一团,充满了冰冷沉重的恐惧:在出发之前,是他叫da的成员们离开了安全的宿舍,在走廊里巡逻的,如果黑魔标记的出现是因为他们……哈利不敢往下想下去。

他们飞过先前走过的那些漆黑的、蜿蜒曲折的小巷,晚风在哈利耳边呼啸掠过,在这声音之外,他听见邓布利多又在用某种奇怪的语言低声说着什么。他们飞过围墙、进入场地时,他的扫帚颤抖了一会儿,哈利知道这其中的原因:邓布利多正在解开他亲手设置在城堡周围的那些魔法,这样他们才能迅速进入学校。黑魔标记是在城堡的制高点——天文塔的上空闪烁着。难道这意味着死亡就发生在那里??

几秒后,两人降落在了天文台塔楼的地上。

学校里很安静,同以往任何一个寻常的夜晚一样宁静,哈利竖起耳朵,依然没听到一丝他想象中的尖叫或哭喊。

哈利抬起头,教授两个字刚起了个音,就被邓布利多用更大更亮的声音压了下去:“黑暗里的那位,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呢?”

哈利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警觉地瞪大眼看向邓布利多注视的那片角落,从袍子里抽出魔杖,准备着随时临战。

令人窒息的几秒后,塔楼石壁投下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银白色的月光在夜色里照亮了来人的脸,哈利认得这张脸,每当看见小天狼星那残缺的半个肩膀的时候,这张脸就会浮现在哈利眼前,他是如此的憎恨欺骗利用了他的埃芮汀丝,恨到这张消失了近乎一年的脸突然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哈利手里的魔杖都险些握不住了,耳膜里只剩下如擂的心跳声。

“好久不见,埃芮汀丝。”邓布利多望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少女,面色平静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利感觉埃芮汀丝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晚上好,校长。”埃芮汀丝看着邓布利多,一行字出现在空中。“这个季节的海风还不错吧?”

哈利的呼吸猛地停止了,埃芮汀丝怎么会知道他们今晚去了海边?

他只顾吃惊地盯着埃芮汀丝,直到邓布利多的叹息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才回过神来:“这么说,这果然是个陷阱。”

“你这么说,真是让人伤心啊。”在黑魔标记莹莹的绿光下,哈利看见埃芮汀丝嘴角勾了起来,她一微笑,哈利才注意到她瘦了很多,曾经饱满的脸颊凹了下去,苍白的肤色下还透着病态的青色,整个人单薄得像个精致但脆弱的纸娃娃,即使这样,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美才在夜色下像蔷薇凋落前的最后一次绽放般灼人心眼。尽管这一年来,他反复提醒自己埃芮汀丝是如何卑劣的骗取他的信任来设计了一场针对凤凰社的阴谋,但此刻他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因为同情,因为怨恨,也许还有一点对为何会发展到如今境地的茫然。

“那里的确是伏地魔藏魂器的地方,你已经去过了,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吧?”

哈利看见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湛蓝和漆黑,两双眸子里都闪烁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敢跟我说这些,意味着至少在现在,这里没有别的食死徒。”邓布利多开口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你呢?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埃芮汀丝神秘地笑着。

哈利看见邓布利多的眉头皱了一下,又飞速松开了。

“我能冒昧问一个问题吗?”邓布利多喘了喘气,接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以伏地魔的性格,我不相信他会把这件事告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活人。”

埃芮汀丝笑了一下:“校长,你在拖延时间。”

“我是真心对你的计划感到好奇,埃芮汀丝。”邓布利多说,“既然你今天出现在这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贝金赛尔的事也和你有点关系?”

如果没记错的话,贝金赛尔是麦格教授唯一的侄女,但是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在这时候突然提起她?哈利茫然地想。

“是。”

没想到,埃芮汀丝立刻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麦格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侄女,你打听到了这一点,利用了这一点……”邓布利多轻声说,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哈利听不出他真正的情绪,“让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溺亡在游泳池里有不下一百种方法,你的人这么做了。你通过一个无辜的人的死亡,让麦格在你希望的时间里离开了霍格沃茨。”

“穿上你的隐形衣。”邓布利多拿走了离他最近的那把扫帚,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便拿一把吧,我们要赶在暴跳如雷的阿不福思追来以前离开这里,希望这些扫帚不会让他失去理智以至于发现不了头上的黑魔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