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圣们,亦如道长一般,只是这一切因道长而起,因道长而灭罢了。今日所言,乃我有感于天道,山精地脉与此界共存亡,吾等能知晓这些也是必然。南山山系山神之所以追杀道长,不过是还未看透。”少年小华山这时候真正有了山神的样子,长身而立站的笔直,在他说到天道二字的时候,黑色眼眸深处有金光闪过,无形中增加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太子长琴一直不怎么说话,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没办法,插手进顾渠的世界里。

顾渠则是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小华山的脑回路,你说放着这么多准圣不求你t求我干啥呢?我能比他们还叼?你以为我鸿钧么我?!

许是难得动了恻隐之心,顾渠心头的火消了下去,因着头顶不知为何压下来的无形之物,他的声音也低了些:“既是死局,那么,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那少年小华山愣住了,他以为只要寻到了这人,一切便都有了希望。可他忘了,不是这世间所有局都能寻到解法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若是系铃人只晓布局不晓解,又当如何?

他依稀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更深的认识。

恍然间他对着顾渠再次深深拜了拜,声音中竟是历遍万千磨难的豁然开朗,不自觉地,声音带上了之前那人的味道,就像是两个人的声线混合在一起,却又从同一张口中发出:“多谢道长赐教,愿道长早日参悟,惟愿天下苍生不步吾等后尘。”那种平静里又有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顾渠大概很久都没有办法忘掉。

以至于顾渠差点就对着少年口中的道长称号,对号入座。

他甚至不敢再开口对着少年说你认错人了,因为他面对着的,不仅仅是背负着自己的生命的,更是代替着这个世界向他求救的存在,生命是如此地厚重,他怎么敢去亵渎这份庄严?

顾渠有一瞬间害怕了,害怕成为如那少年口中一样的存在。可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转过头,微微仰起脑袋,清澈的眼睛一如既往,他是个极度追求自由的人,不会这样轻易便被所谓的什么命中注定给糊弄住,如同以往一样勾起唇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长琴,我要再见一次伏羲。”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生起想要做什么事情的决心,这个决心仅次于早日找到那个狗屁机缘然后回家。

悭臾好像懂了什么,竟然一下子爬到太子长琴身上,闭关修炼了起来,黑色的身子缠绕在太子长琴肩膀上,像是无端多出来的图腾。

太子长琴颔首,同顾渠告别了小华山,立刻朝着来时的榣山方向腾云而去。

站在云端,感受着这凉丝丝的风,顾渠抬头看了下那个混沌的天空,对着太子长琴说道:“长琴,这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梦诶。”

太子长琴站在他身后,听到他的话,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宽广的袖子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大部分的风,使顾渠感到不那么冷。顿了顿,太子长琴道:“那又如何,我仍会护你一世周全。”

顾渠笑了笑,是了,不论如何,始终还是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后,为他遮去前路风雨的。

小华山上。

少年小华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山中浓雾更盛几乎将他淹没,他站在其中,直到眼中再也没有那云上的影子。雾气像是有意识一样,围拢在他周围,探出一点点触碰他的指尖,而后彻底缠绕上去。

一刻钟之后,他半边黑色如瀑的头发,不知为何已变成银色,与仍旧黑色的头发有着极为明显的界限,他抬起头,银发遮挡下的眼眸,眼白的部分,逐渐染上了墨气,那墨气还在向正中的眼眸蔓延……

他张了张口,一个像是没有感情的声音从他口中冒出:“你这又是何必?”

另一个同样的声音从他口中同样出来,尾音上挑莫名给人一种调笑的意味:“什么何必?西山山系诞生之始,我们就是一起的呀。”

“西山,还可以活的更久。”少年用一张毫无变化的脸,开口却是两个不同的调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违和感。也许是因为,不是不想控制表情,而是已经没办法了。

“小华山本就是西山的一部分,我不似南山不服命。最初的时候也是你陪着我,我想要陪你到最后,不行吗?”那个带着调笑的声音,此刻倒是难得的认真,而小华山,也知道了他不会改变主意。

头发被染白的部分越来越多,他的左眼也终于变成了完整的黑色,墨气从眼中淌下,一滴一滴从那稍显苍白的脸上滑落,如墨泪。

“那,就这样吧。”他用仅剩的力气,勾起了右边的嘴角,大概是有意识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可惜西山山神看不见,还好,并不妨碍他感受到。

“准圣们,亦如道长一般,只是这一切因道长而起,因道长而灭罢了。今日所言,乃我有感于天道,山精地脉与此界共存亡,吾等能知晓这些也是必然。南山山系山神之所以追杀道长,不过是还未看透。”少年小华山这时候真正有了山神的样子,长身而立站的笔直,在他说到天道二字的时候,黑色眼眸深处有金光闪过,无形中增加了他话语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