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走过来时,整个人皆似蒙在了一层极浅淡的光晕中,于这尘世之间熠熠生辉。

“三爷,”寒烟笑道,“这屋里只有我了,其他人方才都被那位张家二爷硬拉去前厅了。”

宝玉奇道:“你怎不去?”

寒烟又是轻笑了下,道:“恰巧我方才在后头喂雀儿,只怕张家二爷是不曾看到我呢。”

宝玉这几日并无见过他,皆因袭人将他安排到了外院去做些打扫的活计,千方百计就是不愿让他近了宝玉的身。熟料千防万防也终究是防不住,这人便如泥鳅般见缝便钻,到底是在宝玉前头露了一回面。

寒烟道:“爷,可是有什么事?”

宝玉这才想起来,轻咳了一声:“方才我不小心,将房中的茶壶打翻了。你且找人进去打扫一下,小心些,莫要割伤了手指方是。”

他全然无视了手中的无字天书在听到“不小心”这三个字后愤怒的扭动,只淡定地将它攥的更紧了些,顺带威胁性地捏住了一小角书皮。

无字天书瞬间变成了软绵绵的兔子,乖巧地安静了下来。

“打碎了茶壶?”寒烟乌黑的眼睫拍打了下,目光向下扫了扫,“爷不曾伤到手吧?”

还未等宝玉反应过来,他便已跨前一步,如同捧佛像般小心翼翼将宝玉的一只手捧了起来,细细地查看。许是刚刚喂过雀儿的缘故,他纤长的手指上还沾着些许水气,略微冰冷的触感从手心处缓慢地划过,惹得宝玉不自觉便是一个机灵。

面前的人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将指尖一丝丝于宝玉掌心的脉络上滑动着,倒像是在轻盈地挑动琴弦。他低垂着眉眼,于掌心上弹奏着不成曲调的音符,于指缝间细嫩的皮肉上轻拢慢捻,肌肤与肌肤之间的磨蹭便蒸腾出暧昧不明的晕眩来。明明只是一只手,却莫名令宝玉升腾起了强烈的不安,他忙忙退后一步,猛地一下把手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