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席上诸人看他们已久,见了这一幕,各皆忍笑。冯紫英敲了敲桌子,笑道:“宝玉,我知晓我们皆不如秦兄生的那般出色,但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倒将我们这些常来往的兄弟都扔于一旁了吧?”

便有旁人笑言:“怎么,冯大爷这是醋了不成?”

众人皆偷笑,冯紫英却不曾出言反对,只玩味地望着宝玉,道:“你再这般,我可再不敢带人来与你认识了。”

宝玉与他自幼熟识,自然知晓他脾性,笑着上前强行灌了他些酒,众人说说笑笑,不觉便是天色已昏。

待到诸客尽散之后,冯紫英却拉宝玉留在了后头,一面下楼一面与他道:“不是我说,只是你们东府那位珍大爷闹得也着实有些不像话了。既是一族之长,怎反倒是领头来寻事的?每日吃喝嫖赌,于府中聚众饮酒闹事,也该有个限度才是。如今倒愈发张狂起来,连小姨子都倒腾上了!你府上老太太怎么也不劝上一劝?”

宝玉轻叹:“哪里便是这样容易的事。虽说是同族,又住得近,寻常常来往,到底已不算是极亲的一家子了。更可况他如今便是族长,老太太便想说他,又如何能轻易说出口?”

冯紫英也是世家出身,一听便知荣国府难处,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只是如今京中人皆说,宁国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子都难保干净。若是果真劝不得,离得远一些,也是件好事。”

宝玉听他此话,大不似寻常论调,不由得奇道:“你几时看得这般清楚了?”

“士别三日,尚当刮目相待,”冯紫英点点他额头,“你冯大哥多想了些事,就这般令你惊诧不成?”

二人说话间下了楼,眼见这一楼大厅中皆有人,便将此话咽下不提。冯紫英因叮嘱他道:“如今天色晚了,你且等等,我送你回去方是。”

宝玉不禁失笑:“我又不是那等弱女子,哪里还需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