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贾母看着床上此刻被众人挨个抚毛的宝玉脸不红心不跳地想,她家宝玉怎会是嫁出去的那一个呢?她今日莫不是被迷了心窍,怎么总是口误,宝玉那般英明神武俊朗非凡,一看便是个做夫君的好料子,明明该将黛玉娶进来才是嘛!

可以读到这些人一切心思的无字天书:

他默默将手中正啃着的一只糖葫芦放盘子里了,暗暗于心中吐槽:老太太,您说这话便不违心么!说好的诚实呢!说好的不自欺欺人呢!

英明神武俊朗非凡这八个字,哪一点儿和您那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孙儿沾边儿了!

宝玉如今刚刚醒转过来,众人看了他一回,说笑了一回,也不好再在他房中多待。贾母便说要与他几人闲聊一段,并笑问:“你们总不该嫌弃我这个老人家,不愿与我多说几句话吧?”

众人皆笑道:“这是哪里的话?能陪老太太多说几句,是我们的福气呢。”

只是这一闲聊,众人渐渐也觉出了几分异样来。贾母拐弯抹角,似乎都是在打探宝玉于他们心中究竟是何样的人,又隐隐拿出了些街头巷角七姑八婆的气势,问他们喜爱什么样的女子这般一连串问下来,便连素日最稳重和平的宝钗不禁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吐出了几句心里话来:“哥哥平日里着实是太过张扬了些,我倒喜爱宝玉这般的性子。知晓上进,人也努力,更有其独有的一分体贴,令人觉着心中熨帖。”

这话说罢,他才恍然发觉其中的不合适之处来,忙再愈说些什么,却见贾母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是么?果真?”

“这个自然是了!”王熙凤快言快语道,他只当贾母是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些对宝贝孙子的赞扬之语,一时也不再隐藏,笑与贾母道,“老太太不知,这几个素日里皆是将宝玉当做那瓷娃娃供着的主儿呢!上次去护国公府吃酒时,我原说要敬宝玉两杯酒,谁知他们几个几个皆一个地跳了出来,不仅说了我一通,还将后头宝玉自己贪杯的错儿也归在了我身上。老祖宗,您说我这是冤不冤?”

众人皆笑说没有。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王熙凤挑起一双凤眼来,也起了些与贾母逗趣儿的意思,便将素日这几人的行径通通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