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已然是年迈之人,七老八十,也无甚可忌讳的。因而只着了素日常穿的绛紫色缎绣玉堂富贵皮袍,领口、袖口皆出的极好的风毛,银发一丝不乱地绾起来,又带了卧兔的昭君套。她坐在厅中等宝玉,见宝玉只匆匆穿了件大红箭袖便过来了,登时挑起眉来:“宝玉,你便穿这个出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宝玉:“是啊,老太太,这是我今年新得的衣裳。”
“这个不好,”贾母嫌弃地咂嘴,“不甚配你,且你素日穿惯了,再看也不能令人觉着出挑。”
宝玉:
他只是去逛个灯会罢了,为何老太太说的好似想让他去竞选花魁一般?
贾母一叠声吩咐道:“去,让袭人将宝玉先前得的那件雀金裘拿来,再将鸳鸯找来,将宝玉如今这头发拆了,用昨日底下人方孝敬上来的一个攒珠累丝金冠换了。”
几个丫鬟忙忙应了声,果然便应言与宝玉重新打扮了一番,贾母上下看看,见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一袭雀金裘流光溢彩,纵使只是静静地站着,也能将众人的目光皆吸引过来,这才方满意地颔首:“不错,宝玉本身白,倒也省了扑粉的工夫。”
瞬间惊悚的宝玉:
等等,扑什么?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何要上粉?
他哪里知晓贾母心中打算?今日上元佳节,正是城中众儿女齐游之时,多的是如芝兰玉树般的少年郎。这孙媳妇儿之位虽是已有了几个候选,到底仍要广撒网些,方能挑出个万分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