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样子似乎不曾生气?国公爷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宝玉便若无其事端起了面前的白瓷盖窑杯,借着茶盏的遮掩,狠狠地咬了咬牙。
居然又敢骗我!简直是不能忍!
国公爷汗毛倒竖,一时间心内难得极其忐忑,甚至坐立都有些不安起来。
兔子急了亦是会咬人的,纵使是宝玉那般脾气温和而善解人意的,只怕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逗,也是会想要咬人的吧?
一旁的宝钗抿唇轻笑,不着痕迹地又向这熊熊烧着的火焰上浇了把油:“只是不知是何人先前竟这般胡说,如此信口开河,宝玉之后切莫再信他才是。”
薛蟠素来没心眼,听了弟弟这话,登时不迭点头:“不错不错,宝玉弟弟为人单纯,之后切莫要多个心眼儿。哥哥与你说,这有许多人呀,信不得”
他向着宝玉边上挤了挤,便绘声绘色讲起了自己先前遇着一个生的极妙的戏子,有心于对方结个兄弟,结果反被对方骗去了泥塘之中打了一顿的故事。宝玉听闻那戏子生的粉面朱唇风流俊俏,且是个官宦子弟,愈听愈觉着熟悉,待到薛蟠说出名字来,不由得苦笑:“薛大哥,柳湘莲亦是我素日结交的兄弟”
讲的正酣的薛蟠登时住了嘴,眨眨眼,讪讪笑道:“是么?”
他暗暗扫了眼弟弟,咽口唾沫,眼神中隐隐带了些求救的味道。宝钗见状,少不得笑道:“不知那位柳公子是宝玉兄弟,着实是冒犯了。这之后,我已让哥哥上门赔罪,不允他再胡闹了。”
他顿了顿,不着痕迹地将这话题重新又引了回去:“只是此处床铺狭小,你与国公爷同睡,只怕伸展不开。恰巧久别重逢,我与宝玉也有许多话要说,不若今日宝玉同了我去,且效古人抵足而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