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花魁的赎金可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光是春宵一刻就要挥斥千金了,终身制的赎身更是无法想象。

而且为花魁赎身可不是一次性消费,后续的容貌保养、服装发饰和生活条件还要继续投入资金。否则迎娶花魁和普通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铃兰的爱慕者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赎身。

为一个女人、一个花街的女人他们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也没关系。

(我也对他们毫无兴趣。)

(而且啦——我可以凭自己本事赚钱,为自己赎身!)

铃兰是打从心底里渴望从花街毕业的。

就算将它当作一份高薪工作,可工作内容也太辛苦了。而且她表面上风光无限,可行动范围却始终限制在吉原这一寸方地里。

她不想只从客人的描述中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想亲自走出去看一看。

然后呢,无论是独身还是嫁人都好!

(嫁人的话,我想和鲤夏花魁一样嫁个温和可靠的老实人,嘴要足够甜。然后给他生两个孩子,是女孩子的话就让我来教她们琴棋书画。)

(嗯……希望男方的家人也是温柔可爱的人,最好有个妹妹或姐姐,这样相处起来会更好一些。)

一不小心陷入未来畅想的铃兰::“……”诶嘿。

她神情柔和更甚,较之花魁游街时更多了一分亲和感,仿若水中月一般拉近了距离。

翻到底后,铃兰看着最后一封信神色微亮。

是炭子——准确来说叫做“灶门炭治郎”,是铃兰唯一在外的朋友。

在鲤夏花魁出嫁之前、铃兰还是振袖新造的时,炭子来到了时任屋。

她看上去既元气又可爱,力气大还能干,所以即便是被妈妈气急败坏地发现额头上有着难以忽视的伤痕,还是含恨将她留下来,主要用来干杂事。

每次在时任屋碰到,不需要铃兰说,就会主动帮铃兰干活。

往往将东西搬来搬去、清洁整理房间、为讨厌虫子的铃兰打蟑螂、为害怕黑暗的铃兰换上明亮的灯泡都是炭子主动包揽的活,铃兰只需要在旁边用手帕给她擦擦汗就好了。

擦汗的手帕还会被炭子珍重地洗干净,完完整整地送回来。

这孩子出身乡下,虽然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却在性格上格外招人喜欢。

铃兰相当地喜欢炭子。

听鲤夏花魁说炭子离开时还难过了好久,她还想将进入花街以来最喜欢的那根发簪送给他。

——但没想到炭子居然是男孩子!

铃兰回忆起那一天,她因为鲤夏花魁和炭子的双重离开而感到闷闷不乐。

理智上,她知道赎身嫁人对鲤夏花魁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一向温柔照拂自己的大姐姐成为了别人的,心情总归是不那么曼妙的。

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让鲤夏花魁担心,所以推脱说是因为炭子而难受。

这样想多了,她又真的想念炭子,想的不得了了。

然后,铃兰心情烦闷地推开障子门,庭院一角郁郁葱葱的樱花树下,穿着羽织的少年捧起了落下的花瓣,珍之又重地将它们收拢,含笑弯起的唇角看着就让人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