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快用完的时候就向下用力拉小玩命的尾巴,我会让小玩命上浮把你带出水面换气。”

“我知道了。”白玉堂最后调整了一下泳镜的松紧,和小玩命一起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湍急,带着滚滚的腥藻味,白玉堂的手挂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恶心得差点一口气要憋不住,他赶紧拉了拉小玩命的尾巴,借着小玩命的浮力钻出水面,挣扎着换了口气。

吸入的一股恶臭顶得白玉堂脑门疼,左侧的水面上浮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这以后,白玉堂不到胸腔中氧气快要耗尽,都尽力憋着不换气。

大约游了20分钟,白玉堂在水下感受到了光线变化,很快他们就从幽暗的暗渠游到了露天的明渠,白玉堂借着几次换气的机会扫视了河岸两边——堆积如山的垃圾、在垃圾间翻翻找找的人们、还有些叫声凄厉的食腐鸟类从头顶上撩过——是白玉堂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想象过的场景。

小玩命把白玉堂带到一座桥下,说是桥,也就是两根水泥路杆横搭在河沟上,上面再搭些歪歪斜斜的木板,有些是掉下来的门板,有些是破家具的侧板之类的。

“你在这儿躲一会儿我马上过来。”小玩命指着桥下河床上的一个凹进去两三米的洞,似乎是个雨天时流浪者的栖身之处,白玉堂扒上洞口爬了上去,靠着洞壁喘息,这一路游过来让他筋疲力尽,手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小玩命也蹿上洞口,趴下安静了,很快进入了待机模式。

***

公孙泽见展超要出门去接白玉堂,叫住了他,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给他,本来手表这种东西已经退出日常生活几十年了,但公孙泽的表是他父亲的遗物,一直像一件饰品般被他佩戴至今。

“小白认识这块表,你拿给他看,也省得他再核实你的身份了。”

展超有些讷讷地接过公孙泽的表,反应了一秒才想起来这是白玉堂第一次见到自己,他把手表戴好在手腕上,抓抓头说:“还是探长哥想得周到,我走了。”

“有劳了。”

公孙泽的话音伴着展超走出流浪人旅店,当他跑过去看到那座小玩命和白玉堂所在的桥时,终于想明白了公孙泽这句话让自己感到违和的原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把白玉堂默认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一开始公孙泽拜托他照看的对象了,所以现在是展超来接他的朋友白玉堂,完全不需要那句客气的“有劳了”。

白玉堂听到有人快步跑上桥板,小心地探出头来往头顶斜上方看去,来人是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鼻尖额头上带着跑动过后细细的一层汗珠,润湿的刘海贴在前额好像逗号的尾巴。

“小玩命!”白玉堂叫道,虽然对方还没有开口,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就是“小玩命”。

***

展超蹲下身伸出手去拉白玉堂,白玉堂却转身去抱身边的小玩命,一抱之下才发现那家伙像个铁坨,自己居然弄不起来。

“别管小玩命了,我们回去我再把它叫回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