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天真的轰焦冻是这么想的,他发誓自己要保护好母亲,再不让她流泪。于是他日渐沉默,咬牙熬过一次又一次的训练,渴望有朝一日变得强大起来。

想要变强的轰焦冻再也没有轻易掉下眼泪,他的神情因为忍耐而变得冷漠,他以为这就是成长,却忽略了母亲日渐惊惧的视线。

“我渴望变强的姿态,像极了为了超越欧尔麦特而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的父亲。”

轰焦冻没能顾及到母亲的心情,那是必然的——毕竟他自己也不过是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倾轧的小鬼罢了。

他眷恋着母亲的怀抱,习惯在伤痛之后汲取母亲的温暖,却忘了母亲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忘了她也有许多无法宣泄的情绪。

轰冷,他的母亲,那么努力地燃烧自己,想要点亮他的黑夜,却在他的不知足中燃烧殆尽。

所以,母亲的灯——熄灭了。

从此沉沦于黑暗中的男孩应该怨恨那盏灯吗?

——不,他只能怨恨制造了这片黑暗的父亲,以及亲手熄灭了灯的自己。

“这个伤疤——”

轰焦冻抓起千代的手,捂在自己的左脸上,他用力地微笑着,但唇角的弧度却写满了难过,肖似母亲的灰眸淌着悲伤的泪水,在星光下晶莹地闪烁。

“它不是母亲厌恶我的证明,而是我因为自私而伤害了母亲的证据。”

——这才是,他真正恐惧的东西。

想要成为英雄的小小少年,却不想成为父亲。

“因为我不仅仅只是他实现野心的‘工具’而已!”

——他是在痛苦与悲伤的间隙里,挣扎着存活了下来的生命。

千代环抱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轰焦冻,看着窗外火树星桥的夜空,浮躁的心绪却仿佛被安抚了一般,多出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恬静。

那是一种温柔而又悠远的感情,像徜徉夜幕的星,像静谧流淌的溪,像海天一线鸥鸟飞过的风景——

人类,总是因为太过温柔才会受到伤害,才会太过容易因他人而伤情。

“你知道吗?生命本身,是一个单独而又完整的个体。”

千代伸出手,掌心朝上,将轰焦冻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轻轻抚过男孩的生命线。

“你在是父母的孩子之前,你首先要作为一个个体存在,因为你只有先承担起自己的生命,才能去承担他人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