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暖的、柔和的、如凛冬旭日般的光辉笼罩了整个教堂,随即属于黑帮们的哀嚎与惨叫声钻进了葵的耳朵里,她忍不住扒着墙,小心翼翼地朝外看去。

身穿黑色修女服的少女展开了金色的十字架,挥手甩出大片的光矛,由光明凝聚而成的剑阵环绕在她身侧,像星辰拱卫着月亮。

那些在葵的眼中可怕而又残暴的黑手党在修女的手下一如熟透的稻穗,被修女稚嫩而又柔软的手轻轻地摘下,不到一会儿就凄惨万分地被光矛钉在了地上。幼小的修女似乎不喜欢见血,又或是她认为教堂这等清圣之地本不应该有残酷的死亡,所以她没有对任何人痛下杀手——一个都没有。

葵眼睁睁地看着修女戴上了白色的手套,一手一个地将黑手党抛出了庭院,她银发如水,编着细致的发辫,在漆黑的夜色里散发着光。

修女有一双茶金色的眼,当葵恍惚间对上那双眼睛时,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正想求饶,修女的目光却一触即离,很快转到了庭院的墓碑上。

葵怔怔地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名十二岁的少女拿出扫帚将庭院打扫了干净,她扶稳了被黑手党撞歪的木质十字架,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便转身走回了教堂。

她没有赶走葵,却也没有满怀慈悲地安慰她。

葵不觉得对方有错,毕竟今夜换做任何一个弱小的普通人来都可能会被她牵连,极致的纯白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横滨这座城市里。

葵缓和了好一会,才勉力支撑着自己瘫软的身体站了起来,教堂里点了灯,那一线的明光从窗户间透出,在这个寒凉的夜晚中显得那样柔和,那样温暖。

她踉跄着走到木质十字架的跟前,看着上头铭刻的神父的名字,那是属于这座教堂的原主人的,但这位苍老的神父在三天前便因为被流-弹所伤而去世了。

神父孑然一身,横滨这座城市里也不会有人信仰神,是偶然路过的修女为他送葬,还为他镌刻了碑文。

“薇拉.艾利克斯”——这是葵在碑文的结尾处找到的名字。

她反复咀嚼念诵着这个名字,直到铭记于心为止。

两天后,千代在窗沿上发现了一瓶快要过期的牛奶、一朵颜色鲜亮的野花,还有一张写着“谢谢”的纸条,她歪了歪头,拿走了牛奶,换上了一条法棍面包。

千代是在那名神父临终前被他托付了这一座残破的教堂,在将神父下葬后,千代每天的日常就是打扫一下教堂、拔拔庭院里的野草。

她在教堂的庭院里种满了父最爱的白蔷薇,将教堂的十字架擦得铮铮发亮,然后在寂静的夜晚迈出屋舍,将肆意踩踏庭院的老鼠一只只地丢回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