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对女儿眼神的变化有所察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的女儿那么快就原谅他,一晚上眼神就从防备的刺软化成了亲昵,但是他还是十分感激。

“师师,坐。挨着为父用膳吧。”黄药师笑吟吟的看着唯一的女儿。黄蓉若是见了大概会吃惊这笑容居然不是冷笑、嘲笑之流。

看着老父亲慈祥的微笑,赵如锦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她搓了搓胳膊,感觉刚刚似乎炸起来了一大片鸡皮疙瘩。“父亲,虽然我原谅你了,但是母亲还没有原谅你。”

赵如锦对老父亲一下子僵硬住的脸表示无能为力,之所以自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而且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关爱,是因为他们从未相见过,而相见时已成年,能理智的对待他人了。但是母亲不一样,她不能代替母亲原谅父亲,毕竟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自己一无所知,不知情的人又怎么有资格去参与人家夫妻俩之间的事呢?

黄药师眼里有些不明显的失望:“谢谢你能原谅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我爱你,我的女儿。我,我能和你一起回宫吗?我想见见你的母亲。”

“当然可以。”赵如锦笑了笑,她十分期待皇父与母皇的相见。

黄药师想跟着回宫,不仅仅是为了他和锦瑟的孩子,更是为了锦瑟。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释然,反而越发怀念他的小姑娘了。可惜没有台阶下,当初自己的无情与决绝坑惨了自己,现在活该追妻火葬场。他认命不去找小公主的原因是他不知道福安公主是他的女儿,他以为福安公主是锦瑟从宗室里抱养来的,压根没想到自己新婚圆房夜就一举得女。这下好了,终于有借口回去认错了。

“其实吧,上一辈的错就该上一辈结。锦瑟又不是昏君,自己何苦迁怒本该舍命相护的小娇妻呢?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何况妻子更万万不是自己的敌人。当初太冲动了,热血上头,现在唉……”黄药师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街道上人来人往,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热闹景象,不由得发出感慨。

“父亲,到了。”赵如锦发现了老男人在走神,轻声提醒了一句。

黄药师回过神:“啊,好的,谢谢师师。”

“是我应该做的。”

赵如锦看着父亲撩起幕布,踩着马凳,从容不迫的下了马车,伸手想扶的动作停下了。心里想着,老男人还真好看,下个马车都显得玉树临风和别人不一样,不亏是母亲的男人。

作为一个耳听八方的武林高手,黄药师自然是察觉到了女儿的动作,十分领情的虚握住了女儿的胳膊,送给女儿一个欣慰慈祥的微笑:“谢谢师师扶为父下车。”

赵如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有些红的耳垂:“宫里不允马车通行,等会我用腰牌进宫,父亲跟我一起坐轿子走吧。”

“好。都听师师的安排。”

当轿子离养心殿越近时,黄药师越不自在。大概是近乡情怯吧,妻子就是他的故乡。有妻子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索性他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赵如锦淡定的下轿,眼看父亲越来越沉默,在跨进门前,冷静的拍了拍父亲的胳膊。她就不进去看戏了,瓜虽好吃,保命要紧。

黄药师自认为收到女儿的安慰,心里也就放松了很多,想了无数个求原谅的方法,最后的下下策是跪地求饶……当黄药师看见书桌后身着明黄天子朝服的女人,脑子里还想着男儿膝下有黄金,腿却不由自主的软了,扑通一声跪在锦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