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枢躺在锥生零旁边,轻轻将锥生零抱入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臂弯倚在自己身边。他扯开自己的礼服领结,拉开领口,将自己的动脉暴露在了那即将失控的嗜血野兽面前。

玖兰枢呼唤着:“零?醒一醒……来,再喝一点我的血吧……”

锥生零意识混沌,他的喉咙很痛,仿佛被滚烫的开水灌入过。无比熟悉的灼烧感觉让他前所未有地脆弱。然后,他忽然鼻端嗅到一个甜香,是那个熟悉的纯血的味道……

锥生零始终没有张嘴咬上面前的动脉,反而醒了过来。他看到玖兰枢显露在眼前的颈侧,不明所以。

玖兰枢看到锥生零清醒,微笑着的人柔情似水,“来,喝吧,零……”

锥生零并不怎么需要血,玖兰枢的这个状态让他觉得不对劲,“你……玖兰……枢……你怎么……”

忽然,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锥生零倏然一抖,一下子抓住了玖兰枢的衣襟,“一缕呢?玖兰枢……一缕呢?一缕……”

锥生零明明曾经多次告诫自己,不想被威胁被利用的话,就不可以被发现弱点,不可以被抓住把柄,尤其是玖兰枢。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他心中越来越渴望被重视的感情不是出于利用而是真的,此刻被双生弟弟再次如同上一世出走的状况打击到的锥生零,终于忍不住显露弱点。

重来一次,锥生一缕是锥生零一直支撑至今最重要的支柱。为了双生弟弟可以幸福,锥生零甚至愿意永远见不到他,只要知道他是幸福的就够了。但是,即使锥生一缕和绯樱闲心意相通了,相爱了,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绯樱闲死去,锥生一缕坚持复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使得心灵也跟着脆弱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锥生零心里渴望着依赖眼前的人,心中那坚实的堡垒,此刻终于崩塌。堡垒中被长期狠狠囚禁的,是锥生零的罪。

弱小是罪。

我,罪大恶极。

而如今,堡垒崩塌,心中囚禁过久的脆弱汹涌而出。

倚在玖兰枢怀里,紧攥衣襟的手在抖。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地自眼角滚落,顺着脸滑落在枕住的衣袖上。他心中早已疼痛难忍,声音却仍倔强地没有带上哭腔,只有压抑不住的颤,“玖兰枢……一缕,一缕在哪里……一缕他……去了哪里……”

“零,你别急,”玖兰枢轻轻将锥生零抱得更紧,想让他感觉自己是他可以倚靠的人,“我已经下令,让所有夜间部成员出动去找寻锥生一缕的下落了,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心中悲伤,锥生零却本能一样不愿意自己漏出脆弱的声音,艰难地转头将脸埋到玖兰枢胸口,无声地流着泪,即使心中极痛,亦只漏出一两声哽咽。

玖兰枢只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别担心,没事的……”

玖兰枢之前曾经渴望锥生零可以对他敞开心扉,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自己面前显露悲伤和脆弱。但当锥生零真的在自己面前流出泪来时,玖兰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光看到他流泪心头就仿佛被剜去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