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但夜行生物的宴会才进行到一半。

锥生零在宴会厅里遇到了夜刈十牙,片刻交谈后表示要提前回去。他拒绝了师父稍等片刻然后同行回去的邀请,独自提前离开。

独自步行的归途中,锥生零赶上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锥生零上身只穿着一身白色衬衣,领带解开塞在了搭在臂弯上礼服外套的里袋里,衬衣下摆拉了出来,领子随意地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

原本穿着出来的便服在休息室……算了,不要了……

看着最先飘落的一枚雪花还没到地面就融成了极细的水滴,锥生零在想的事却和唯美的雪毫无关系。

刚刚的玖兰枢,即使锥生零全力使用纯血种的感应能力,也分辨不出那气息和本人有何区别。假如不是那个香水的气味,估计锥生零真的会当成是他也说不定。锥生零在疑惑那个如此彻底的伪装能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谁会想让他看到这个?让他看到玖兰枢和别人苟且?为了什么?是想让他对玖兰枢有什么误解吗?

锥生零微微敛眉。

我对……玖兰枢吗?

不堪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在脑内出现,他难以遏制地觉得恶心。连同曾经每一次被玖兰枢亲吻触碰的所有感觉……全部开始觉得恶心起来。

锥生零站定,静静地仰起头,看着漆黑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落的洁白雪花。清楚看到纹理的雪花组成细絮落下,其中细微的一簇越来越近,直到跌入了淡紫色的瞳中。一下刺痛,锥生零闭上了眼。

孤独清冷的银发少年站在空荡荡的漆黑街道上,闭眼独立于飞舞的雪花之中。一身浅白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碎成漫天的雪一样的碎片。

真正的玖兰枢应该不会……

锥生零不知道自己到底凭什么这样认为。看见众多贵族把女儿往他身边塞时也是,他就是认定了玖兰枢不会真的接受。但是凭什么认定?

就是真正的玖兰枢和别人发生什么,又和你锥生零有什么关系?

落入眼中的雪花融化成水滴,混着刺激出的生理性泪水自眼角溢出,安静地滑入鬓角。

忽然身体落入温暖怀抱。

感应到背后那个人的气息锥生零倏然一抖,恶心画面不可遏制地再次浮现。生理性地厌恶恐惧着,直到和自己一致的沐浴乳玫瑰香气传来。

是他……

锥生零终于放松了下来,玖兰枢的脑袋搁在了自己肩头上,脸埋进了颈侧,深褐的发就在脸颊边。锥生零并不挣扎,对从背后抱住他的人说:“玖兰枢?你也提前离开?不是有专车接你回去的吗?”

玖兰枢不说话,静静将身体发凉的人抱得更紧。稍微抬起脸,轻轻柔柔吻去他眼角的“泪痕”,随即又把脸埋在了他的颈边,“发生了什么?告诉我,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