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有机会重来的一刻起,锥生零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他要千方百计改变锥生一缕的悲剧命运。而锥生零自己的人生,他没有想过。锥生零没有想过,这重来一次的人生,本来他是可以什么都不顾地只为自己活一次的。但锥生零心中有牵挂,弟弟的死是他心中最痛的伤口,在抚平这个伤口以前,锥生零注定了没办法了无牵挂地为自己而活。

直到,锥生零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上一世毁尽了自己人生的那个人。原本在弟弟和罪魁祸首之间的选择,根本不需要多想。原本锥生零的打算是在救回弟弟以后,便可以毫不犹豫地隐匿,如同上一世,把剩余的人生用来流历。锥生零曾经认为,只要想着弟弟已经得到幸福,自己便可以安心地独自死去。偏偏因为投入了感情,那个人甚至重要到让锥生零在涉及弟弟性命的事情上犹豫了。

然后一步一步成了现在这样:确认了可以相信,得到了那份感情,却忘了那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对抗的敌人——寿命。

不曾拥有过,所以渴望;得到了,然后……不舍失去。

锥生一缕的幸福不需要锥生零去陪伴,所以曾经的锥生零根本没有在弟弟得到幸福以后继续活下去的渴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锥生零曾经不愿意承认,他是害怕孤独的。在被这一世的玖兰枢穷追不舍地以温柔俘虏他的心以前,锥生零甚至不曾发现,原来他也有着“渴望能与某个互相有着相守念头的人,相濡以沫地活着”的念头。

救下一缕以后,我有限的余生想怎样过?我想陪着他,可是,我的余生太短了,怎么办……

直到和玖兰枢挑明了那份感情,锥生零第一次在想及“我命不久矣”时,感觉到了不舍,不甘心,想要继续活下去。

锥生零不后悔接受,他只是开始在患得患失:

假如让玖兰枢知道了我的情况——知道了即使我是纯血种,依然没有可以长久相守的时间,玖兰枢会是什么反应呢?会是伤心?还是会觉得我欺骗了他而愤怒?还是……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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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刚刚借口去泡茶的黑主优姬,偷偷摸摸地绕到了玄关去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没开始打,她刚拿起话筒就发现了尾随过来的蓝堂英。

“喂,死女……黑主……优姬……”

蓝堂英想及刚刚黑主优姬指责鹰宫海斗没有好好叫她名字,于是他叫了一半改了口。但改口之后发现这叫法别扭得很,而且还很生疏,硬着头皮顺无视那些生疏别扭,他说:

“你之前,还有刚刚一直说的那个‘撕衣服’是什么意思?”

黑主优姬没有去想蓝堂英那些“生疏别扭”的弯弯绕绕的心思,被他这么当面一问,顿时来气,不吐不快。黑主优姬直接告诉了蓝堂英,在之前一条拓麻生日宴会的当晚,发生在黑主学园游泳池边的“作死吸血鬼猎人师徒联合撕衣事件”。当然,黑主优姬在陈述这个事件的时候不忘添油加醋,分析总结中夹杂强烈主观情绪,而且立场明显地不停添加贬义形容词,大肆抹黑某位青年猎人。

听完黑主优姬那极不客观的陈述以后,蓝堂英的脸当场就绿了:之前误会了,以为枢大人要对锥生零用强,结果原来刚刚那个人模狗样的野男人才是真的用强的那个?不行!枢大人和锥生零还没两情相悦呢!!要是在枢大人不在身边的时候,锥生零被那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给撬走了,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