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在打颤,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比疼痛更让少年痛心的感觉。对方对他的身体太过熟悉了,也许是有意为之,他甚至在一开始就感受到了那种感觉,那种在少年残缺的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一种记忆中完全陌生,偏偏身体却很熟悉的让他痛苦难堪的感觉。那是一种种一开始就产生了的,玖兰枢口中他们是恋人关系的,证据一般的感觉。那一种美妙绝伦,奇异极端,可怕至极的感觉。

努力想要挪动腰身远离那种感觉的控制,被缚的双手奋力向斜前方伸出,想接近床头边沿的血蔷薇。但下一秒腰身就被狠狠拉了回来,身躯被彻底禁锢。躲无可躲的人不得不承受那人腰身动作所带来的一切,被迫接受对方强行给予的昂扬炙热。两具身体在不断的连绵紧密亲密接触间温暖起来,炙热碾压出那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在少年身体中席卷。伴随肢体的被迫摇曳,可怕的屈辱快乐源源不断地迸发而出。

咬着唇的少年生理性地在面红耳热,身体渐渐适应,在荒唐的鱼水之欢中与另一具身体不断厮磨出湿润羞耻的声音。

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一如以往地安静而热烈,但某些异状已经明显得不需要去细心留意也能发现。被动摇曳的少年不肯放弃挣扎的手腕、膝弯、脚踝早已鲜血淋漓,身体承受的姿态那么貌合神离;热烈渴求着的纯血之君那隐忍的情绪也和身体的热情表里不一,心中的感觉与身体的极乐那么格格不入。

如果玖兰枢能将这些明显得不能更明显的证据,全部自欺欺人地无视的话,也许他还可以认为这是和过去一样的一场两厢情愿的结合。

动荡之中手脚的束缚为了检验顺从而松开了,然而不顺从的双手不理手腕剧痛,马上开始奋力推拒那人欺近的肩头,然而微弱力气却根本毫无作用。锥生零心如死灰地发现,自己用尽全力无法推开那决绝的人半分。心中痛苦,想要挥动拳头攻击,却轻易地被对方接住了。双腕随即被对方轻易压制,手腕正在愈合的伤口被指尖毫不怜惜地触动,疼痛得那么真切。

耳边传来了纯血之君沾染情欲的声音:“不想受伤就乖一点,你的身体记得我……我知道的,零……你明明很有感觉……”

身体的快乐与手腕膝弯脚踝处伤口的疼痛交织中,听到了那人决绝的宣判。从不在人前示弱,即使受尽创伤也言语倔强的少年此刻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讽刺的话了。

咒骂根本没有意义,事已至此,所有的咒骂都是他面对眼前状况却无能为力的证据。而且他知道现在开口的话,发出的声音会是他从未听过的屈辱的颤。死死咬住唇不让那可恨声音漏出,但喉间的呜咽却仍无从压抑。挣扎着艰难移回手臂遮挡渐渐脆弱的表情,最后的倔强却被轻易地再次拉开了,他的脆弱就这么无遮无掩地暴露于那人眼前。

近距离听着沾染欲望情绪的呼吸,被动摇曳起来的少年看到了眼前那水雾模糊了表情的脸,看着那欲望在自己身上得到疏解的男人。锥生零忽然发现,现在自己能抵抗的事似乎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连不让自己在这屈辱的承受中发出羞耻声音都不一定做得到,他似乎只剩一件事可以去坚持去抵抗了——坚持着不让生理性落泪的自己啜泣起来,抵抗着不让自己在这个凌辱自己的人眼前彻底地脆弱起来。

因缺失记忆而不记得的身体弱点就在这时被那明显熟悉自己身体的人触碰了,那炙热欲望故意触碰自己时,紧咬的唇终于咬不住松开了。随着耻辱难堪的尖喘声发出,生理性的泪水一下子因自己身体的不知廉耻而带上情绪,屈辱地涌出。

锥生零开始发自内心地觉得冷。

肢体的反抗慢慢变得无力,消沉的少年终于死了一样沉寂下来。他泪朦胧了眼,颤抖着沉默;他侧开了脸,心中翻涌出浓浓的悲哀,他默默流着泪,隐忍着声音承受着不断的进犯,侵略,肆虐,凌辱……

鼻头泛酸,生理性的泪终于慢慢带上了情绪,带着绝望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