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生一缕再次怔住,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本以为记忆被消除,也许这个人多少会有私心,也许他在自己面前有过什么出糗经历,也许他不会那么干脆的。但对方那么直接动手,锥生一缕反而觉得不对了。

锥生一缕愣神犹豫着,雷米尔却没在意他弯弯绕绕的心思,趁他微微松手时移动了手腕,手指直接触上了他的眉心。

纷乱的记忆片段一瞬间回归,记忆完整了的锥生一缕一下子有些头痛晕眩。他抬手捂住了额头,缓解晕眩之余,顺便掩饰他遮住脸的行动,他的耳根不可控制地有发烫趋势。

锥生一缕终于记起,出糗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自己。

那些记忆里全是锥生一缕自己因不敌对手,或者无力自救而被救的情形。如果光是这样,也许还没什么,偏偏当中夹杂了些奇怪的东西。

锥生一缕现在知道了,为什么雷米尔身上的冰凉会让他觉得熟悉。而且他总算想明白之前差点在浴缸里淹死,他是怎么脱险的了。那时锥生一缕的记忆本就是混混沌沌的,即使记起他也想不起当时抱住自己的人长什么样。但回想之下他也大概能知道那时候倒地后,他张开眼看到的那抹柔和的金色是什么了。

虽然锥生一缕依然没能回想清楚那时眼前人的样子,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不是小孩子就是了……

一时无话可说,晕眩解除的锥生一缕径直转身,落荒而逃。

直到锥生一缕离开以后,雷米尔才开始思考了他忽然和自己交谈的意图,还有他离开时的灵魂状态。眉心倏然一痛,然后雷米尔才后知后觉。

似乎不应该把记忆还给他……

就在这时雷米尔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保护锥生一缕的事,明明可以更周全。最简单的,雷米尔大人,你可以把锥生一缕藏起来,为什么你没有?”

雷米尔转头看向了那个人。

行动计划的商讨明明还没有结束,玖兰枢却出现在了露台。这个从平台之后一直跟住雷米尔的纯血种化身,现在似乎临时切换了主人的意识。

玖兰枢面容有些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调查过交易契约的规则,如果你坚持,你甚至可以更直接一点,将保护锥生一缕的义务转移出去。为什么你没有?”

雷米尔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玖兰枢平静地继续说:“雷米尔大人,你是不会撒谎的,只有答案不能随便说出的时候,或者你不愿说的时候,不懂撒谎的你才会沉默。所以这个问题你是不能回答,还是不愿回答?”

雷米尔依然沉默,沉默听着玖兰枢说出的一切。

“你不把锥生一缕藏起来,囚禁起来,直到契约结束,可以解释说因为囚禁太残忍。那么转移契约呢?零说,他感觉得到,今天白天你不在黑主学园里,那么保护锥生一缕的是初吧。初应该也是提出过接收保护任务的,但最终放弃了。但是,雷米尔大人,如果你坚持,初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玖兰枢的话让雷米尔想起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