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少年忽然僵硬地弓下了腰身,抬手抱住了头,有些站立不稳似的踉跄了两步。他的身体在发颤,肢体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似的挣脱着现在掌控行动的外来人意志,血鞭也在这时收回了。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红发少年终于喘顺了气,慢慢站直了身体。

红发少年咬牙切齿地笑着开口,“不准反抗我……千里……”

话音刚落,红发少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瞬间回头看向了月之寮的方向。红发少年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嚣张至极,随后他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眼看支葵千里在眼前倒下,一条拓麻连忙扶远矢莉磨坐下,过去查看支葵千里的情况。但他才踏出一步,便清晰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熟悉的血腥气息——玖兰枢的纯血气息。

一条拓麻当即心急火燎,一边扛起支葵千里一边搀扶起身体伤口慢慢愈合的远矢莉磨,步履艰辛地回月之寮主寮而去。

————

锥生一缕推开了棺盖以后拿起了之前放下的佩刀,随即站直了身体,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锥生一缕十分敬业地说着自己在这个时候,以这个无力反抗的人类仆人身份该说出的话:“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我一个人类自然是阻止不了的。那么,你想干什么,随你喜欢。”

玖兰枢不言不语,挑眉看着面前那个似乎油盐不进,又似乎大局为重的锥生一缕。

锥生一缕不理会玖兰枢的探究,继续敬业地说着讽刺的话——说着之前在黑主家商讨后续对策时,明明已经公开得知答案的那些问题:“你会来这里,是为了消灭李土大人的,对吧?但是,既然你能将李土大人的身体毁成这样支离破碎,如此压倒性的实力之下,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杀了他……你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根本做不到吧?”

看到锥生一缕冷静至此,玖兰枢轻笑了一声,声音终于慢慢平缓了下来,“的确,我确实是做不到……我杀不死这个人。”

十年前,即使玖兰枢已经将那个人打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却依然无法彻底杀掉他。即使未能完全恢复始祖状态的力量,玖兰枢的实力依然比玖兰李土强大。那一场对决中,玖兰枢也确实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即使如此,即使只差极轻的一击他就能杀了玖兰李土,只差一步,但他始终无法做到。

当时的玖兰枢并不是因为心存什么亲情或善念而对那卑劣的纯血种下不了手,也不是因为他当时能力不足。玖兰枢杀不了玖兰李土,仅仅是因为“玖兰枢”不是玖兰枢,而是玖兰的始祖;玖兰李土则是将他从沉睡中强行唤醒的主人。但即使羁绊特殊,即使羁绊是强行建立的,他们却始终是法则所认可的血族上的“主仆”,仆人永远无法取主人的性命。

玖兰枢走到了棺木旁,睥睨着棺木中那个卑劣生物的恶心躯体,“如果当初我能杀了这个男人的话,说不定闲也不会死。不,不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