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枢没有接一条拓麻的话,也并不把手上可以自愈的小伤当一回事。他姿态从容地轻轻舔舐了手掌的伤口,巨大的割裂伤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玖兰枢自顾自地说,“因为直接向他的体内注入鲜血了,到了明天晚上,他就不需要再用借来的身体了,支葵和你,也就自由了吧。”

一条拓麻随即大睁了眼。

玖兰枢看着那正贪婪地吸收鲜血的躯体,轻笑了一声,“这么凄惨的情况下还能复活,纯血种真是令人生厌的种族呢……”

玖兰枢没有回头去看一条拓麻此刻的表情,他只抬手在他肩头随意碰了一下,“放心吧,你的话,只要头或心脏受重创,就可以直接轻轻松松地化成沙砾了。”

玖兰枢随即拔出了还扎在玖兰李土身上的长刀,递还给了锥生一缕。

锥生一缕有些茫然,他接过了长刀,却没有当即还鞘。似乎是习惯性地手腕一转,长刀垂在了身侧。

这时玖兰枢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他依然不愿主动对一旁那低头不语,表情失落的一条拓麻交待什么。

然而玖兰枢离开的脚步却被截住了,被锥生一缕。

锥生一缕没有看玖兰枢,他低着头,又一次执着地问出了那些明知故问的话:“你杀李土大人的意愿应该是一直没变过的,而且你的实力应该是比李土大人强的,但你却说你杀不死他,为什么?”

玖兰枢挑眉,转头看着锥生一缕。他看到那双低垂着的眼,看着那和自己所爱那人一模一样冷静冷淡的淡紫,玖兰枢头一次难得地没有厌恶。玖兰枢微勾了唇,慢慢说道:“很简单。因为我不是‘玖兰枢’,我是玖兰的始祖。”

玖兰枢轻笑着转身,一边说一边拉开了门,“我本来应该一直沉睡下去,直到变成尘埃。而棺木中那个玖兰李土,他就是将我从沉睡中强行唤醒的我的‘主人’,同时也是害死了真正的玖兰枢,杀害了悠,逼得树里自绝性命,令优姬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着玖兰枢的话,一条拓麻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非杀玖兰李土不可了。

可是……

一条拓麻终于忍不住将他想说的说了出来:“你是玖兰的始祖,那又如何?玖兰枢也好,始祖也好,有什么区别!从很久以前,对我来说你就只是我的挚友!”

玖兰枢看着一条拓麻,听了那些话,他笑了,“你这句话,我是相信的。”

但玖兰枢依然没有再和一条拓麻继续交谈,他就这么离开了。

一条拓麻深知一晚以后棺木中的人就会醒来,随即再次扛起支葵千里的身体离开。

偌大的双人寝室里,只余锥生一缕,独对那敞开棺木中的恶心躯体。

独自一人,他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终于走了……零,你别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