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的视线没有离开窗户,随后他抬眼望向她。那双眼睛凝视着她,似乎要把每一个细节尽收眼底:她发梢上红色的挑染光泽,她毫无瑕疵的苍白肌肤,还有她的眼眸……

他在座位里挪了挪身子,她瞥见他把睡袍里的魔杖藏得更深了。他已经换上较舒适的衣服。她能看见尼龙运动裤的裤脚在他袍子下忽隐忽现。他的胶鞋很旧了,但看上去挺舒服。她不禁好奇他想去干什么。他看着像是要参加体能训练。

说不定他穿着 运动裤上床。很性感。运动型哈利。

要是可以的话,她一定会狠狠训斥自己一通。“你这时候本该在床上睡着,”她说着把目光转向窗户,凝望着玻璃上滑落的雨滴,“男孩们和我会承担房屋警戒的。”

当然,就是这样,所以他还醒着。只能是这个原因。

“我再也不在晚上睡觉了。”

她回忆起他曾怎样调节他的生物钟以便陪伴她左右。他贴心极了,她不忍心叫他别这样。她当时也想和他在一起。她一直想和他在一起。

刚离开他时,思念之情让她非常痛苦。她一直希望比尔和芙蓉婚礼后的一切是场噩梦,她只是还没从梦中醒来。当她意识到那是现实时,心中因空虚感而阵阵作痛。不可思议的是,最细小的声响、最微弱的气息都会让她想起他来。在她搬进的新公寓里,每次听见有人上楼,她总是幻想那是哈利,来拯救她脱离这种自我隔绝。每一记敲门声,每一个戴眼镜走进女巫会的人,每一个黑色头发、中等身材的男子背影,都可能是哈利——他终于又找到她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个月,后来,她已不知不觉与一个名叫所罗门的年轻人交上了朋友,当时他还对她的痛苦一无所知。

几个月变成几年,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哈利始终根植于她的思绪中,根植于她的心中。她发现自己总在希望转过下一个街角,她就会面对面地撞上他,然而她又害怕着。当然,她从未遇上哈利,甚至在他们到伦敦的时候也一样。

天哪,她依然想念着他。即使此刻就站在他身侧,那股想要拥抱他触摸他的冲动也如此强烈,但她不会,因为如果她这么做,她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强迫自己勾起嘴角显出一抹微笑。“试试一口棺材吧。能让白天的睡眠更舒适。”

他凝视着她,显然是有点吃惊,要不就是闹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也许她话里有一半是认真的。

他还是禁不住吃吃笑了,那柔和的笑声如一翎羽毛般轻轻落在她背上。

“我还以为吕西安和所罗门才擅长冷笑话。”他说。

他一定听见了他们相互取笑对方有多丑。真是难堪。“哦,他们一贯比我在行,但你总能让我展现出最佳状态,哈利。”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不迭。

划清界线,赫敏。

她的无心之言会叫她前功尽弃。

“是说我吗?”他问道,“我现在仍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