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绽开微笑。“你会唱歌吗?”

“那个除外。那可不行,饶了我吧。我唱起来活像只受伤的炸尾螺。别动。”

他似乎觉得那很是搞笑。他开始笑起来,一边怂恿她唱点什么。

她故意没理他,清洗完伤口,确认残余恶咒已大多被她消除干净。她捏拢伤口,用老式麻瓜蝴蝶型创口贴把它贴住。她到箱里取治疗药膏,于是在齐备的存货里找到了一剂猛药。她管它叫工业级药品。庞弗雷女士想必也会喜欢这东西。就像火焰一样刺激,没有什么麻醉咒能缓解,效果却好得惊人,不像那些不痛不痒的魔药,只对运动造成的刮擦伤有好处。

“这会很痛,”她警告道,“忍着点。”

他吃吃直笑。“护理态度真好,医生。”

她板着脸,脑中暗暗记下:他可爱的小龙纹身喜欢向女性卖弄,或许就如它的主人。她颇为粗鲁地拍上了一层药膏。

他顿时笑不出来了,唏嘘着低声咒骂,那条小龙倒是转着圈,把肚皮亮给她看。她忍住了戳它肚皮的冲动。

药剂很快起作用了。出血止住了,伤口开始收缩闭合。皮下还会烧灼刺痛,但伤口已经清理干净,没有了感染的危险。她小声念了一个更强效的麻醉咒,而后开始用绷带包扎伤口。这下小龙要有一阵子不见天日了,它在绷带后面扭着半截身子,朝绷带喷着火球,以示对这种轻视的抗议。它冲她做了个咆哮的动作,她忍不住对它吐了吐舌头;想到哈利对背后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她肚里暗自好笑。

包扎好时,她往后退了点,看到她的手和他的背形成的对比,看到衬着他白里透红的身体,她的肌肤显得多么苍白、缺乏生气。一阵深深的伤感在她心中漾过,她记起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开始告别人性的那个夜晚,或许就是在那时她知道了放弃他的必然性。那天夜里,她在转变后第一次回到家中。他们抵死缠绵,他曾问她,当他醒来时她是否会在他身旁。虽时隔数年,这段记忆依然令人触痛。

她抬起头回到现实中,他们已经静静坐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她能看见他的侧脸,他眼中晦暗无光,仿佛也在为什么事伤感。

“行,”她轻声打破沉默,“都好了。”

他眨了眨眼,似乎突然从沉思中惊醒,然后他点点头,缓缓离开座椅。“谢谢。”他摸索着衬衣。

那件血迹斑驳的破衬衣早被她丢在脚边的地板上了,她拾起它抛进旁边的洗衣篮。“我去给你拿件新的。你为什么不去拾掇一下呢?你这一身可脏得够呛。”她咧嘴笑着说,他也回了一个微笑。

他从壁钩上取下一条毛巾,边径自走进了配套盥洗室。她听了一会儿流水声,踱到房间那头的衣柜前,欣赏起来。

他的衣柜里和房间一样整洁。她高兴地注意到他有不少衣服,而且其中很多看来很新。她还发现一些样式休闲的衣服。然后她忍不住打开了旁边的壁橱,朝里面窥去,审视着那些衣物。

他的裤子都整齐挂着。她能看出它们的裁剪:大部分宽松舒适;但她还看见了另外几条裤子,她想象会很贴合他腰胯也很衬他腿部的线条。它们数量不多,但没有收在一起,像是他从没穿过。它们分散在架子各处,告诉她他更偏爱得体的休闲服。他有一排带扣衬衫和长袖套头衫。衣服都朴素实用,即使有印花,图案也简洁而富男子气。上衣下面是一个矮柜,整齐叠放着运动衫和长袖衬衣。一点都看不到鞋子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