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威克多尔在看她,是那种极好奇的眼神,然后他把视线转向治疗师,用保加利亚语说了几句。治疗师点点头,向他们告辞,说再需要他的话,可以到走廊尽头的书房里找他。
“他会没事的,赫敏,”罗恩说,“他会熬过来的。他一向如此。”
赫敏觉得罗恩说得相当肯定,转头望去,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疑虑。罗恩又怎么会不相信呢?他们都亲眼见过哈利多次化险为夷。
奇怪的是,这居然让她安心不少,她点点头,又看了哈利一眼才把视线转向威克多尔。“有心事?”
威克多尔似乎有点惊讶她居然注意到了,她发觉自己也说不清和他交往的六个月对他们俩有何意义。她通过信件往来对他的了解似乎反而比待在克鲁姆堡那段时间更多。
就像她曾对哈利说过的一样,威克多尔是个肢体行为优先的人——这么说和性没有关系。他在行动方面比口头交谈更富表达力。他是个运动员,更习惯于在运动场上跟对手硬碰硬,而不是与人交流内心想法。他总是这样冷着一张脸,却又似乎喜欢和人待在一起,在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同时,让你知道他的存在。或许这就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喜欢他的唯一原因。他从不刨根问底,总是静静倾听,当他知道应该照顾她的时候,就付诸行动。就仿佛在说:“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话,我也努力试过,但就是搞不定。我是个打魁地奇的。那才是我擅长的事。来看我打球吧,那才是我将自己表达得最清楚的时候。”当然,问题是她几乎不怎么看他打球。
威克多尔开始点头,迟疑一下,又摇了摇头。
她支棱起一边眉毛。“这算是保加利亚的‘是’,还是英语的‘不’?”她知道保加利亚人有个独特的习俗,他们点头表示否定,摇头表示肯定。很奇怪,但确实如此。大多数时候,威克多尔会照顾她的习惯,但偶尔,他也会失误——一般是在他紧张的时候——她就会看到他一边说“是”一边用力摇头。
威克多尔居然红了脸。“是英语的‘不’。”
“Dobre li si?[1]”为了缓和他的紧张情绪,她用他的母语问他是否还好。
他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没事。只是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他扫了哈利一眼,似乎轻轻松了口气。“我得走了。还有些事情得处理。有需要的话,就到办公室来找我,赫米翁。”
她颔首目送他离开。
“大忙人啊。”罗恩说。
赫敏点点头,坐到哈利床沿,把魔药放在床头柜上。她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她还没有细想过哈利在地窖里的遭遇,实际上,也不愿细想,因为那意味着她可能必须重新考虑那个她五年前强迫自己封印的想法。
就在她快要迷失在纷繁的思绪中时,她听见床上有动静。
她屏住呼吸,将哈利的手握得更紧,向他俯过身去,正对上他缓缓睁开的碧绿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