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眼中刺痛,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在斯内普面前不行。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哭。
他命令自己镇定,痛苦在他心里纠结着,但他强忍了下来。五年来他忍受过很多事情,而那一切都成了为这一刻准备的练习。他不能显出软弱。现在不行。
“那真是太糟了。”他语调平稳,只有一丝几不可辨的颤音。
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整理图书。工作的枯燥突然变成了一种安慰,这件事做起来无需思考,而此刻什么都不去想就是最好的解脱。有时,什么都不去想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封闭所有的情绪。
在一阵长久得仿佛永恒的沉默之后,斯内普又开口了。
“黑魔王会希望了解哈利·波特的行踪。他会需要知道何时何地如何才能抓住哈利·波特。黑魔王要他活着,所以你别做傻事企图自己杀死他。明白了吗,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直到掌心传来皮肤撕裂的刺痛才从愤怒中醒过神来。他把要杀人一般的视线转向斯内普,气得双唇发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助你尊贵的黑魔王,教授?他已经夺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去舔他的鸡巴?你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着?竟觉得我会变成圣人德拉科,效忠于把我钉上那他妈一文不值的烂木头十字架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再为他卖命。他可以亲吻我这纯血统的屁股,也可以把我折磨到发疯,我不在乎。我不会再当伏、伏地魔的走狗!”
斯内普眯起眼盯着他。“难道你害怕哈利·波特会发现——”
“坦白地说,是的!可你别想错了,我怕的不是他。哦,不是。在跟黑魔王打过交道、直视过一个吸血鬼贱人的眼睛之后,你就不再那么容易害怕了。我需要的是一个不必担心半夜被捅死在睡梦中的栖身之所,教授。尽管我在格里莫广场处境凄凉,但这里终究给了我一张能安睡的床。这你懂吗?我需要——我需要活过这场天杀的战争,这样我才能——我要搬到托斯卡纳去,用我的信托基金买个葡萄园酿红酒!”
斯内普双唇紧抿,那表情比平常更看不透了。“我确定那会很有意思。可麻烦你想一想,马尔福先生。如果我空着手回去见黑魔王,就没有什么托斯卡纳的漂亮小房子了。什么都不会有了,因为那样你就死定了。过了这么些年,我们终于找到办法接近你。你不会认为我们不会再来一次吧?我向你保证。下一次有服用复方汤剂的食死徒过来,就不会是我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教授,我得说我宁愿在波特身上碰碰运气。”他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看到他说的那一天,但未来就在那里。毫无疑问,这是他人生的最低谷。
斯内普皱起眉头。“随你便,马尔福先生。”他举起魔杖。
德拉科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害怕死亡。他等待着 阿瓦达索命咒的到来。这是一个将死于魔咒的巫师保持尊严的唯一办法。所以当斯内普的魔杖指来时,他全无防备,只觉那股魔力正钻进他的意识。
德拉科努力抵抗着魔力侵入,但只坚持了几秒钟就一败涂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斯内普松开他时,他觉得头晕目眩、全身虚弱,膝盖一软就倒在地上,眼中天旋地转。
他所知的下一件事就是,斯内普掏出了一方手帕。
“擦掉你鼻子流的血,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说,“免得弄脏你的衬衫。”
德拉科不自觉地接过手帕。“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斯内普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挑着眉。“这么说,波特和他的理事会要去霍格沃茨。有意思的是,格兰杰回来了……而且带着她的影亲。波特不是傻瓜,不是吗?因为她不会让他出任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