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久不见啊,不是吗,哈利?”伏地魔嗓音里有种故示亲切的造作。他从他那王座般的椅子上长身而起,黑色长袍逶迤垂落,苍白无毛的脸与兜帽的暗黑形成鲜明对比。他掀开兜帽,光秃秃的脑壳在烛火下微微闪亮。

坚纽斯立在他座椅一侧,身着华服,背上斜着长剑,腰上还挎着一柄。座椅另一侧是格雷伯克,破碎的衣衫和虬结的手爪都显示着他的凶狠。两个非人类,俱为黑暗之子,一个俊美,一个粗野。

哈利不禁想知道伏地魔是否觉得坚纽斯的永生不死令人着迷,格雷伯克的冷酷无情也叫人赞叹。

“还不够久,汤姆。”哈利轻快地答道。

伏地魔脸上波澜不惊,但哈利的伤疤火辣辣地疼。

哈利咬着牙轻声唏嘘,强忍着没叫出声来。他几乎可以说是做到了,但那只是因为卢修斯往他腿弯里踢了一脚。

他感觉手腕上的束缚松开了,一下向前栽倒,双手撑住地面。他两边手腕血淋淋的,好几处皮肤被粗砺的绳索磨破了。

伏地魔轻挥魔杖,一只托盘飘到了两人之间,盘里盛着三种不同的魔药,每种两瓶。“这条咒语没有繁复的仪式,”他边说边放下盘子,“就是纯粹的魔法——激活用的魔药,系统的魔咒工作,和自然的魔力。你早就在我父亲的墓地见识过了。你还记得,不是吗,哈利?”

哈利记得再清楚不过了。这记忆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因为他曾不得不眼看着塞德里克死去。那是哈利第一次与一位朋友死别。

“你还是乖乖配合……为好。”伏地魔以略带遗憾的口吻说。

哈利不愿被激怒。“她在哪?”

伏地魔一脸厌恶。“他们很快就要到了。我到现在都没法理解,你们这些凡人怎么会如此执着于种种感情中最软弱的一种,而且是在你们最……”他顿了顿,斟酌着字句,“艰难求存的时期。”

哈利神色讥诮地看着他。“你还不是永生不死的,汤姆。魂器只是对永生的拙劣模仿,或许看上去、感觉上去很真实,却改变不了事实——那不是永生。”

坚纽斯居然笑出声来,但伏地魔看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再过一秒钟,他可能就会对哈利施什么厉害的咒语,但一阵风横扫进屋里,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噼啪作响的蓝色火花充斥舞厅,一个幻影般的气团旋转着成形。气团渐渐凝聚,像明亮的蓝色光球在移动。它陡然定住,显出一个笼子来,笼子里有五个男人和一个相当大的装置,看着像是具竖立在架子上的铁棺材。

哈利认出其中二人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和彼得。另外几个看来是食死徒喽罗,面孔都隐藏在兜帽之下。

那装置被推出了笼子,哈利目不转睛,像着魔似的死盯着它。或许是因为镂在棺材金属表面懒懒蠕动的怪兽和神奇生物,也可能就是铁架本身,看上去如此阴森,透着中世纪风格,让人想起那些古老的哥特式教堂。

有个食死徒轻手轻脚地脱离队伍,悄悄挨近斯内普。

哈利视线四下游移,想看是否还有别人发现这情况。显然没有人注意斯内普。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装置上,目送着它被推向哈利的方向,哈利猜想着个中缘由,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