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是被欺凌而留下的痕迹,那些孩子们看中岛敦的眼神是犹疑的,但并没有霸凌时的厌恶,况且小孩也不可能欺负的了中岛敦这么一个少年。

那应该是在禁闭室里被虐待留下的痕迹。

苺谷悠司在心里下了定论,他装作毫不知情,只微笑着神情平和地同中岛敦聊天,走进厨房时被同学叫着帮忙。

“可以帮忙吗苺谷君?”同班的女生小声地羞涩问他,“我们班的人手可能不太够……”

“没问题,”苺谷悠司接过女生递过来的围裙,“我来帮忙。”

苺谷悠司脱下制服外套挂在衣架上,白衬衫整整齐齐地扎在裤腰缝中,掐出极细的腰线弧度。他反着手背过去,从背后将围裙的系带打了个蝴蝶结,浅粉色的围裙让他看起来十分具有家居气息。

“有什么想吃的吗?”苺谷悠司微笑着侧过脸问,阳光从窗外斜着落进来,将少年的脸侧和睫毛一起染成灿烂的金色。

幸村精市就站在苺谷悠司的身旁,他在帮忙做咖喱,刚刚才将土豆和洋葱切成整齐的大小来。他闻言显得有些意外:“原来苺谷君会料理吗?”

用来盛饭的勺子在苺谷悠司的手中灵活地转了一圈,“因为成长环境嘛,其实我对料理挺拿手的。”

这倒不是人设,苺谷悠司确实对料理还算是拿手。他很小就开始独立生活了,父母常年不在家,没人做饭,他就只能自己学着做饭。长年累月下来,不说做的有多好,但起码熟能生巧,尝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苺谷悠司父母双亡的事实。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轻声说:“……抱歉,我不该提到这件事的。”

“没事,我已经不在意了。”苺谷悠司并不在意,他安抚地拍了拍幸村精市的肩,“我父母已经去世很久了,再难过也都变淡了,我父母大概也不想让我一直沉浸在难过里吧。”

——这才是假话。苺谷悠司和父母感情淡薄,如果他的父母真的爱他,就不会几年才回家一次,从小照顾他的都是几个月就轮换一次的保姆。

“敦君想吃什么呢?”苺谷悠司又问了一次。

中岛敦还沉浸在苺谷悠司是父母双亡的震惊之中,他微妙地因为这件事和苺谷悠司有了一些情感共同的感觉。

苺谷悠司再一次问时,中岛敦才反应过来。他有点不好意思,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茶泡饭……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苺谷悠司有些意外中岛敦简单的要求,茶泡饭几乎可以算是最简单做的食物了——是就算太宰治来做也不会失手的简单等级。

说起来,太宰治在料理上的天赋不知道算高还是低……虽然做的是黑暗料理,但活力清炖鸡的味道其实还蛮不错的。至于那个硬豆腐块……那玩意儿比法棍还硬,根本就是凶器。

苺谷悠司的思绪不自觉飘远了,他反应过来自己又莫名其妙想到了太宰治,很快就让自己飘远跑题的思绪收了回来。

茶泡饭很简单,用煮好的茶水将米饭浸泡在一起、撒一些用来调和味道的调料,最后均匀地在米饭上撒海苔片和肉丁,做一晚茶泡饭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中岛敦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美味一般,珍惜地接过了那碗茶泡饭。白发少年吃饭时没什么吃相,狼吞虎咽地就吃完了一整碗,苺谷悠司很自然接过碗舔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