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普通少年说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太宰治身上的感觉慢慢回来了。

疼,巨疼,无比疼,难以忍受的疼。

“不、能、挣、扎,会影响伤口恢复。”琦玉上前按住试图坐起来的少年,“不要挣扎哦,否则我会给你打肌肉松弛剂,让你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只能躺着不动。”

疼痛也是迎接死亡,从死亡中寻找新生的一种方式,太宰治的《完全**手册》中就有相关介绍,他也有尝试过,并且尝试过不止一次。

胸口的伤口确实特别疼,但并不是他的承受极限。

他想爬起来,并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站在病床前的少年表情淡漠,穿上白大褂像是裹上无懈可击的战袍,明明实际距离很近很近,但两个人又相聚很远很远。

已经成为朋友的两个人,甚至是去吃过咖喱饭的两个人,中间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琦玉板着脸拿出针剂,一针扎下去,棕发少年就彻底起不来了。

“中也,我们走。”琦玉转身,脱掉白大褂,走到中原中也身边拿起诊所钥匙,“本来今天就不打算开诊所的门。办公大楼损毁加重,维修费用肯定会增加,我们的负担变重了。”

“琦玉。”中原中也回头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他似乎连脑袋都动不了了,只能用眼睛用力看向这边。

琦玉拉着中原中也出门,“走了。”

诊所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上锁。

彻底隔绝。

中原中也回头看诊所的门,什么都看不到,因为玻璃后面拉着厚厚的窗帘,“琦玉,最后破坏的地板是因为青花鱼,不应该放在咱们俩身上。”

羊之王向来是非分明,是自己破坏的,他绝不否认,但如果是因为别人的原因,那他绝对不会背在身上。

“我知道。”琦玉看了眼天色,太阳挂在天上正中央,“我们去吃饭。”

中原中也站着没动。

琦玉走了几步,又回来,握着橘发少年的手,轻声道:“我是担心呀。太宰的追求跟别人都不一样,我并不会阻止他去追求自己希望的东西,但我想做点什么……”

当初森鸥外从外面带回来的濒死少年,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后来总是活蹦乱跳几天就能又找到新的死法,再用尽全力活过来。

很痛苦,但这是他的追求。

“助眠药物对身体很不好,我希望他以后能稍微改变一下,不要这么糟蹋自己。”

“中也,我们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他失手了,我们失去他怎么办?”

冰冷的少年身体再也温暖不过来,越来越冰冷,慢慢变得僵硬,彻彻底底的变成尸体。

“尤其是,我跟你很近很近,几乎朝夕相处,所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虽然每次见到太宰治都很不高兴,不是斗嘴就是一定要跳起来给他好看,虽然太宰治也同样如此,但琦玉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看似不和谐的两个少年,其实有着他们自己都没发现的天然羁绊,那是绝对完美的可以互相合作的关系。

“我以为你生气了。”橘发少年低着头,脸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