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恢复的,还有他身上那种沉重的、带着刺的疏离感,就像陡然撕去柔软假象,显露出森森白骨掩盖的满目疮痍。

昏暗的室内,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持续不断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试图挣扎着逃离,或者撕破这令人窒息的樊笼。

不过这种凝固的气氛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像是坚持不住了一样,他晕晕乎乎的往床上一倒,用手盖住了眼睛,恹恹地开口:“原来是玛蒂达啊,我还以为……”

我忽然冷不防问了一句:“您还以为是谁?”

太宰好半天没说话,良久,他缓缓勾起唇角。

“一个早就离开的人。”

我看着他唇角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弧度有些刺眼。

我叹了口气:“您还是别笑了。”

明明就不想笑,不是吗?

“可是那个人对我说过,要多笑一笑。”

太宰用那种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的声音说着。

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时间过去太久,记忆都泛起了毛边,只隐隐约约想起,那时候同居一室的某个阴郁小鬼总是冷着脸,用不讨人喜欢的、仿佛能把人一生看透的目光盯着人瞅,导致其他港口Mafia成员看见他都躲着走。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我觉得太宰这个姓氏特别好。”

黑发少年懒洋洋地趴在地毯上,翻着那本我送他的《怎样避免意外受伤》,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这样说?”

“就是……da za i,读到最后是微笑的嘴型哦。”

“你看!”我重念了一遍da za i,继续说:“所以我不太喜欢在你的姓氏后面加上‘君’或者‘桑’之类的敬称,感觉微笑着叫你的时候,连心情都会变好了呢。”

少年翻书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

呆愣中带着几分无措,像被一颗子弹突然击中心脏,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发现那不是子弹,而是一颗糖果。

很疼,也很甜。

良久,他慢吞吞地开口:“嗯,还真的是,我之前都没有发现。”

我歪了歪头,笑着说:“所以太宰你就应该像你的姓一样,多笑一笑啊,明明笑起来很可爱嘛。”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突然十分认真的提议:“那你要不要试着叫我的名字?”

“‘o sa mu’吗?”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没有‘哒宰’朗朗上口哎。”

“可是o sa mu读到最后是……的嘴型啊。”

十四岁的太宰治哼哼唧唧地说着,猫咪一般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滚了一圈,头发蹭得乱糟糟的。

真的特别像一只懒洋洋的炸毛猫猫。

他赌气一般背对着我,没有再开口。

那个词究竟是什么,可惜我当初没问,如今也不好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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