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 我认为我们需要来一场正经的、走心的、靠谱成年人之间负责任的谈话。”
嗯……虽然我们一个16岁,一个18岁, 都不算靠谱的成年人。
闻言, 太宰微微直起腰,整个人的状态一改之前惨兮兮的模样。
好似珠蚌收回偶尔显露的脆弱嫩肉, 重新披上自己光滑又坚硬的外壳。
他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弯了弯眼睛,好整以暇道:“那么,无瓜酱想要谈什么呢?”
“我是说假设, 听好了啊,假设!”
我强调了一句, 继续说道:“假设你喜欢我,而且这种喜欢不是对路边小猫小狗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那么……你还是放弃吧。”
我语气冷淡道:“别爱我,没结果,除非秃头秃过我。”
太宰眼神向上瞟,捋着自己一头毛茸茸的蓬乱黑发,跃跃欲试道:“这意思是,假设我想追求你,得先去剃个光头是吗?”
等等,你的眼睛为什么亮了?!
你很想拥有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吗?
“……你如果敢因为这种事剃头,我就真的再也不搭理你了。”
听了我的警告,太宰露出恹恹的表情,双臂交叠,像液体一样瘫在桌上:“哦,那好吧。”
“而且——”我话锋一转,正色道:我也不会喜欢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信任的人。”
信任是安全感的来源,而爱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如果连信任都不存在,又谈何爱情呢?
“虽然我之前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但我做不到从此和你重归旧好,把发生过的事当做不存在。毕竟你跳楼的那个晚上,还有知道你骗我的那天,我是真的很难过。”
“信任都崩塌了,我对你别说是喜欢,能够不讨厌就已经不错了。”
太宰的目光有些飘,好似轻盈的雪花,落在空荡荡的汤碗上。
沉默片刻,他自言自语般说道:“尽管你这样说,还是给我做了清汤面呢。是心疼我受伤,才没有做辛辣食物的吧?”
随后,他又抬起头直视我,弯起眼睛笑了笑,眉稍眼角仿佛都要飞起来:“所以由果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还是喜欢我的呀?”①
这样强词夺理式的给自己台阶下,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咬着下唇纠结片刻,换了个角度,斟酌着言辞:
“你对我的喜欢,或者说执念,可能来自于多年前我曾数次拉住你。可是太宰,我那时想要拉住的人,其实不是你啊。”
我的目光落在太宰手腕上。
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浴室割腕,弄得满地血糊滋啦。
而现在那道伤疤愈合的很好,已经很浅了,浅得几乎看不见。
注意到我的目光,太宰拽了一下袖子,若无其事地遮住手腕。
“假自杀骗你只有那一回,在此之前没有一次是骗你的,包括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
我移开目光,撸起自己的袖子,指着和太宰割腕的同一个部位,用指尖轻轻划过一道横线。
“曾经,我差点在这个位置割下去,如果不是运气好,登徒子又鼓励了我,我可能……真的死了。”
“你也?”太宰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件事从来没听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