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银行卡,和福利院约定每个季度把你的生活费打进卡里,之后我就回到了日本。然而没过几个月,我再次在横滨的街道上看见了你!我当时非常恐慌,不过你似乎没有看见我。”

我斟酌着开口:“你看到我时,我在做什么?”

高穗育江捏着下巴回忆片刻,说:“你身边有个穿和服的高大男性,那人腰间挂着佩刀,银灰色头发,目光犀利,气质就像一把收刀入鞘的利刃。他似乎说了句什么,你很开心地抬起头,用那种慕孺的眼神看着他。”

“我猜他可能是收养你的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福泽谕吉,我的师父。

“说起来,那个男人来过这里,问过你的事。”

高穗育江像是突然想起来:“也就几个月前吧,他找到我,想要问你生父的事,于是我随便编了一套谎话。”

“不过,他应该有看出我在说谎,但是没揭穿我。”

师父来找过高穗育江?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还是玛蒂达的时候,师父给我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离开海关的视频,还断言我和他应该存在某种联系,曾问过我有没有家人。

我的回答是不想和母亲接触,所以师父说,会派社里的调查员去找我母亲询问,没想到最后是他亲自来问的。

我之前提到过,套叠的两个世界就像一张磁带的AB面。我从小生活的A世界,剥除了所有异能者;而那个后来我穿越的B世界,剥除了与我有关的一切。

在我的记忆里,八岁确实是分界点。

我在A世界长到八岁,母亲从此再没有回过家;而穿越到B世界缩水为八岁,师父在俄罗斯捡到我。

而当我回到A世界后,系统又回到我身上,原因是两个世界因为磁场风暴出现套叠,造成磁场风暴的特异点就在我身上……

在我陷入沉思时,高穗育江再次开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现在全都告诉你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注视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怀孕后,那个男人突然失踪,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被骗了,而不是他出事了,被囚禁或者被监视,无法联络你,或者根本就是死了?毕竟你也猜出他在躲避追杀。”

这一次,高穗育江沉默的有点久。

她似乎陷入一种消沉和不解中,但很快,又从这种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

“你爱过什么人吗?”她问我。

我愣了一下。

“人在爱情中的直觉,尤其是不好的直觉,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正确的。”

高穗育江勾了勾唇角,语气冷然:“他是我的丈夫,我的枕边人,我们在一起快四年,可是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身边最普通的同事。”

“一开始我确实以为他出事了,所以等了两个月。那两个月,我渐渐想明白很多事,想明白从前没在意过的细节——到处躲躲藏藏;经常深夜打来的电话;从来没缺过的钱;数不清的化名;以及他说想要孩子之前有位访客登门,他却把我支出去,甚至连客人的脸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曾以为的体验生活和自由刺激,全部都是一场局。”